大弟子了。”
山长和沈重澜俱是一愣。
后者忍不住拽着她走到巷子里:“干嘛呢!知不知道收礼的诀窍在于假装拒绝啊!”
“知道啊,”莱西说,“但我看他挺诚恳的,就免了他那些虚礼。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亲师徒了,不用讲究那些没用的规矩。”
沈重澜只好硬着头皮跟山长道:“听见了没?学着点。”
此事在钤都传得沸沸扬扬,他当日虽不在场,但关于二人起龃龉的内情也略知一二。
因而帮莱西找补起来,也顺手得很:
“你当时就是因为不敢直面真正的自己,才犯下如此大错。如今你想拜小莱为师,定然是为了修习德行。俗话说——‘言传身教’,想要修德,便不能只听讲,也要从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认真学起才是。”
山长细细一品,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因而按下了那点不自在,转而虔诚地将玉送到莱西手里。
莱西把玉揣进怀里,扶住山长的胳膊:“就不用磕头了。”
山长原也没想过磕头。
此话一出,倒让他更加尴尬起来。
莱西:“不过为了表现出你道歉的诚意,明日起,狐——”
眼看她要叫出“狐狸哥哥”,沈重澜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喂了一口烤红薯。
她现在当人家师父呢,哪儿能用这种语气跟其他人说话。
而且有损他在外高大威猛的形象。
沈重澜轻咳一声:
“她是希望我与她一同念书。——你也知道的,上次你对她说的那些话对她弱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她这半年来吃吃不好、睡睡不香,就连汤药都喝不下去,硬是瘦了一大圈。要是独自一人再去面对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山长:……
山长:这是什么新型敲竹杠啊!
若非钤都有关他的谣言甚嚣尘上,他根本就不想再见莱西一面!
不知是谁散的消息,近段时间全城都私下里在传他德不配位、学识浅薄。
眼看几位与他过从甚密的大官都动了让孩子转去其它学院的心思,山长这才按捺不住,想来向莱西道歉,占一个“虚怀若谷”、“知错能改”的好名声。
谁知道这兄妹二人个顶个儿的黑心,要他下跪拜师就算了,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找他索取钱财!
山长瘦削的脸颊都气得微微发抖。
他之前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自古以来的严师把弟子骂哭的都比比皆是,就连几位皇子都被他痛斥过,偏就莱西金贵。
说说不得,罚罚不得。
他积压已久的火气正要爆发,却见沈重澜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拳打在墙上。
砰的一声巨响!
沈重澜的手毫发无伤,反倒是墙面簌簌地落下沙尘灰土。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山长屈辱地点头同意了。
离开之际,他暗暗发誓此后再也不跟任何一个与莱家有关系的人来往。
“狐狸哥哥?”莱西边啃烤红薯,边探头观察沈重澜疑惑的表情。
少年收回探究的视线,捻掉手背上的飞虫:
“真是奇怪,我打个虫子,怎么给他吓成了这样儿。”
“可能是心虚吧。”
莱西有样学样,也打了墙面一拳。
这一回,墙面上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近圆形豁口。
莱西:……
沈重澜:……
沈重澜:“幸亏那虫子没落在你手上。”
他说:
“如果刚才那一拳是你打的,估计山长立刻就要给你磕三个响头,直喊‘姑奶奶饶命’了。”
**
次日早。
长洲书院。
莱西一早就揣着热乎乎的烤红薯,与沈重澜进到学堂里。
书院里已坐了不少学生。
冬日本就天寒,学子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开窗通风的事儿,屋内闷出一股燥热的异味,莱西微皱起眉,沈重澜忽地转身,揩了点什么东西擦在她人中。
面对莱西疑惑的眼神,他摊开手心,给她看掌中的小盒:
“香膏。”
清淡的香气冲淡了房中的异味,莱西昏胀的脑袋总算恢复了一点儿清明,目露赞许:
“很心细,你这样的好男人以后不愁没有姑娘嫁你。”
沈重澜笑骂一声,作势要捶莱西,拳头快落她肩上时,轻飘飘地变成了一捏,香膏顺着他的掌心咕噜噜滚进莱西手里:
“我们坐哪儿?”
她许久没来上课,估计得重新找个座位了。
莱西抱着书箱四顾。
原先她坐的位置积了一点薄灰,想是空置了很久。
真奇怪。
难道山长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一直给她留着座儿吗?
莱西另给沈重澜找了个空闲的位置,有心问问裴开霁这位置近来有没有人用,问了半天,裴开霁也没有回复。
哦。
差点忘了。
老同学看不见她。
她这才放下书册笔墨,盘在自己只呆了半天的老窝里打了个呵欠,挖了香膏,在唇上涂了又涂,准备今日早读提起精神好好学习,也给山长一个面子。
她正要坐下,被一人强行架了起来。
——是乌月酬。
莱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语气和以往一样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