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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比致郁十三(1 / 2)

秦国公怀疑莱西疯了。

他怀疑他夫人也疯了。

疯了。

都疯了。

他在气头上看什么都不顺眼,怒气冲冲地抱起衣袍下摆,狠踹马车一脚。

马儿受惊,仰头长嘶。

躁动不安的马匹擦着秦国公夫人而过。

她吓得面色苍白,跌坐在地,不知身旁是谁喊了一声:

“血!婶婶,你身上有血?”

恍惚间,她听到苑秋问:“你有身孕了?”

秦国公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生气,忙跑过来扶起夫人,愧色隐匿在眸中酝酿的风暴之下。

莱西顿觉不妙。

——完了。

她这老叔不会真把她的狂言当成了仕途的下一个小目标吧?

**

停课一天之后,长洲书院再次复课。

山长洗清了嫌疑,只是他在狱中受了太多磋磨,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即日启程离京、壮游山河。

一早,他便匆匆到书院取走了自己的物品,看向一班学童,哽咽着与学子一一道别,哪怕是对莱西这个问题学生说话时也多了几分和善。

他走之后,这班的讲师之位便空置下来。

书院的新山长是秦国公本想为儿子请的名师,现今还在路上享受与马作伴的惬意时光,于是整个书院的学子再次喜提不定期小长假。

莱西在家消停待了几日,又收到了秦国公府的请帖。

这次是为了裴开霁的化鸠宴。

男八岁设化鸠宴、女七岁设桃华宴,逸国古来如此。

宴会当日,除却近亲密友,但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要请来向年轻人道贺。

逸国人笃信人生如草木,也有节令。

七八岁是仲春之月,理应多汲取阳光雨露的滋养,对应到人世,就是广结善缘、求多方庇佑。

任何与主人家有过焦急的人不去赴宴,都是很不给人面子的行为,世上甚至还有因缺席仲春宴闹出人命的记载。

莱西其实不怎么喜欢裴开霁,也没那么喜欢秦国公夫人,最最不喜欢秦国公那个会当众叱骂夫人的坏老头。

但她不得不去。

到了国公府,她就垮着脸躲到一边,计划等贺春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去“锦上添花”。

一旁的人喜气洋洋地凑过来和她搭话:

“小姑娘,等会儿见了人,知道该祝贺些什么吗?”

莱西不爱听人说教。

加之逸王给她弱小的心灵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她对除莱晖外的一切中年男性都持敬谢不敏的态度。

“哎,你怎么走啊!”

那人显然喝高了,不论如何都不肯放莱西离开。

莱西估计这时候就是野猫野狗路过,都得听他说教一番再走。

她避开他挡路的手,退后半步,表情冷了下来。

熟悉莱西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准备给人难堪的信号。

可男人并不了解她:

“爵人纳宾而入,你当先恭贺秦国公夫人怀有身孕、世子爷即将有左膀右臂才是。”

莱西笑:“世子胳膊腿儿都挺齐全,您还是别说这种晦气话了。”

近处响起一声轻笑。

男人微恼,寻声看去,见是个拿着纸笔书写的小厮,喝骂了句粗话,紧接着训斥莱西:

“谁家的小姑娘,一点儿礼数都不懂。进去祝宴,理应先贺其父母、再祝其人。秦国公夫人身怀六甲将为国公府开枝散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能这般讽刺挖苦?”

莱西:“我讽刺挖苦的是这件事吗?”

男人一哽:“那又如何?”

莱西:“且不提此事,单说育有子女。此事是好是坏是吉是凶,都只有当事人清楚。你又不是秦国公夫人,怎能断言这必然是好事?”

男人初时还有些未消的尴尬引起的愠怒,听到后半句轻蔑嗤笑:“真是妇人之言,为家族开枝散叶乃是大功德,你难道连《螽斯》篇都不曾听过吗?”

莱西“哦”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

男人见她如此缺少礼数,心下更加轻蔑:“真是个野丫——”

“头”字未出,一记老拳猛捶到他的腹部。

拳劲刚烈得超乎寻常,他一时只觉腹中如有巨石横亘其间,喉间干噎,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急掠。

嘭!

直到坠地的烟尘模糊了他的视线,男人才经后背冰凉的麻感提醒察觉到了疼。

麻。

痒。

痛。

鼻腔里充斥着血腥气,他咳了两声,却发现喉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竭尽全力,也只能咳出几段破旧风箱般的断续嘶鸣。

他捂住受击的部位想要缓解疼痛,却无济于事。

四周有人伸手想来扶他,数不清的手臂如古树参天遮天蔽日,让他连日光都看不清晰,心中愈发烦闷。

男人大咳一声,唾出了一大团血。

疼痛还在持续。

他额头冷汗涔涔,恨不得立即找到止痛良药,或是干脆将他打晕。

昏昏沉沉间,他隐约感觉到罪魁祸首蹲在他头侧,轻声问:

“现在,你觉得这是福还是祸呢?”

男人咬牙切齿地辩驳:“我又不是女人,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莱西轻飘飘地撂下一句:“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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