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汝森哥哥一朝高中,得偿所愿。
没成想明芃因为过于刻苦,整日熬油点灯的读,亏损了身体,秋雨裹挟着微微的凉便受不住了。午后晕在书案上,呼吸沉重,烧得火炭似的。
魏明莱和秋绡都急坏了,忙忙地催小厮下山请大夫来。这时她只恨自己整日无所事事,明知弟弟身子不好,为什么不早学些药理!
严汝森也来了,守在一旁,陪魏明莱一起熬着,等待。
一会儿,宁海竟匆匆走了来,魏明莱没想到他会些岐黄之术,看着他诊脉的样子颇熟练,心里忽然安定了几分。
“受凉了。又牵扯出旧疾。如今退烧是要紧。”说着,他从袖里摸出一个药瓶,从中倾出一粒黑沉沉的药丸,让秋绡端来温水服送下去。
“宁师父,这是什么药啊?我弟弟从小体弱,寒性大的吃不得。”魏明莱一脸紧张地道。
宁海道:“魏小姐不用担心,这是至宝丹,用的都是温性的草药熬制。”
“这至宝丹是否从前宫中御用的一味丸药?”严汝森忽然问道。
宁海看着他,“严公子听说过这药?”
“也不是,从前爱看杂书,见医术上写到过,这丸药有奇效,不过药方子却遗失了。”
宁海笑道:“恐怕此丹非彼丹,既然药方已失,贫僧又如何得知呢?
目前暂时吃着这个,要彻底好转还是得慢慢调养。”
说着,他又坐在桌前,凝眉沉思,一盏茶功夫写出一张药方子。魏明莱看时,有些药材和从前明芃用的药重叠,对这药单子才放了几分心。
秋绡兑了温水,拿帕子不停为魏明芃擦拭,起初他还懒待说话,等到大夫上山时,堪堪日落,他发了一身汗,觉得爽利几分,让秋绡倒了水给他喝。
大夫诊过,说没什么大碍,开了个调理的方子,趁天黑前忙忙地赶下山。魏明莱拿着两张药方,给弟弟看过,魏明芃道:“就用宁师父的吧。”
晚间宁海又来看一次,他陪着也守了一下午,此时略有疲态,走来问魏明芃觉得怎样。
魏明芃自觉清醒些,又拿起书歪在枕上看,不过眼皮子始终发沉。他道:“好多了。今日的事有劳宁师父了。”
宁海道:“贫僧既受魏公子父亲嘱托,自然要信守承诺,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宁师父认识我爹?”魏明莱问道。
宁海却是笑而不答,转而说道:“不过贫僧多嘴,要劝魏公子一句,如果困顿就安心睡下。魏公子捧着书自是心安,可旁人却要为你担心了。”说着看了看魏明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劳损终不是长久之法。”
魏明芃放下书,笑笑道:“宁师父说的是。”一边让秋绡给宁海倒茶水,宁海摇摇头,起身告辞离开。
魏明莱因为不放心他,让人把被褥枕头挪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和秋绡守着他。一整夜听他咳嗽几次,睡梦中稀里糊涂爬起来,撑着给他倒热茶水喝。
幸而第二日烧退,只是咳嗽还重些。秋绡一早便在院里煎药,药是小厮连夜在山下药房抓来的。魏明莱则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拧了帕子给弟弟擦脸。
魏明芃看着他姐姐,忽然笑了一下,眼里水濛濛的。
“你笑什么?病糊涂了?”魏明莱捏着帕子在他嘴角摁了摁。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从小他要的也不过这样,娘走后,他是如何的不安,惶恐,可惜他这个姐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整日里只和家里那两位斗气闹性,他一边病着,还要一边担心她挨爹的打。
再也想不到还能像今日这样。他觉得姐姐长大了,终于让他可以依赖。
“你累了一晚,这会儿我好多了,你去歇着吧,还有秋绡。”魏明芃道。
“秋绡一个人,总有顾不上手的,我也睡不着,没事儿。”魏明莱道,“正好看着你,不许你去碰那些书劳神。”
严汝森也来看看他,见他的面色没有昨日那么吓人了,叮嘱几句便回去读书。一会儿魏明芃喝了药,沉沉地睡了过去,魏明莱虽一夜没睡,熬过了困头,精神反而非常亢奋。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收了,空气里还洇氲着凉凉的水意,弥漫在满院的幽幽绿树间。灰濛濛的天空中飞过一群雀儿,有的落在树梢间,“叽叽”地叫两声,越发透着初秋的清寒。
魏明莱走到院中,深吸了一口气,让秋叨把她的小弓拿出来。
有几日没练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子,接过弓,搭上一支箭,微微朝上仰,对向空中。
“小姐要射雀儿吗?”秋叨秋渠活儿也不干了,停下来期待地盯着魏明莱。
只见魏明莱的箭跟着天上的雀儿转了几次,在她们出其不意的时候发出去,秋叨秋渠睁大了眼睛,暗灰的天色里响起“吱”的一声清叫,几根羽毛散落开来,雀儿们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眨眼间便四散开去,犹剩那羽毛荡荡悠悠地飘落下来。
“小姐,你怎么没射中呀。”秋叨连这麻雀该怎么烤都想好了。
魏明莱道:“我射它干嘛,又不差这口肉。明芃要考试了,我不杀生,给他积德。”她一边说着,一边“嘻嘻”地笑起来。
“好箭法!”
院中几人闻声看去,魏明莱的笑容在下一刻转瞬即逝,目光也阴沉下来,像这暗沉阴郁的天。
说话的竟然是魏嚣,后面跟着他的妻女。
魏明莱见到爹,心里的喜悦尚未涌出来,就在看到大长公主的那一刹那死死压抑住。
大长公主走到哪儿都拥着一群丫鬟,狭小的院子一时间挤满了人,魏明莱皱紧了眉头。
魏嚣浑然不觉,笑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