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缓和些的气氛又被严曼宁挑拨起来,魏明茵不喜欢把场面弄得太让人过不去,也是因此想起来了,笑道:“这澡豆还真有人吃过,你们猜是谁?”
“魏明莱!”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相视间捧腹笑起来,沈芳芽想问此人是谁,但又不好发问,只会跟着略笑两声。
“你笑什么笑?你见过魏明莱?”严曼宁对沈芳芽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发现她不仅模样好,脾气也很软,心里那根刺越扎越深。
沈芳芽只得收了笑,摇摇头。
严曼宁不依不饶:“虽然我们都不喜欢她,但你,还没有笑她的资格。”她直接点着沈芳芽这么说了一句,随即又转向魏明茵,问她怎么会吃澡豆。
“那天早起她跟饿死鬼似的,厨房那边又偏偏还不把早饭端来,她说这澡豆面子闻着香,就用手指沾了往嘴里送,还说怪辣的,不好吃。”
“哈哈哈哈哈......”
魏明茵因为对此类事情习以为常,所以只是面上带着笑,而钟宝瑶伏在魏明茵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严曼宁更是笑得肚子疼,抓着丫鬟的手让给她揉肚子。
沈芳芽听了,只觉得这位姑娘有趣,但经过刚才那遭,实在不敢笑了。
魏明莱刚午睡醒来,就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困觉的秋叨都惊醒了。
秋叨看看外头,日光透过纱窗,白亮亮的一片,显然这个午后还未过半,她道:“小姐今日怎么只睡这么一会儿?”
“不想睡了。”托钟宪那厮的福,魏明莱根本没睡着,头痛得很,她翻身起来,秋渠去打了水给她洗脸,道:“澡豆面子快用完了,一会儿还得让小厮下山取一罐。”
“也不必非得用这个,黏糊糊的,我还是更喜欢香胰子。”凉水扑面,她长舒了口气,觉得清醒许多。
魏明莱持续地浑浑噩噩,食之无味,坐卧不安,从刚开始的懵,在心里反复思索,后面慢慢平静下来,接受。天知道她多么努力劝自己别把这当回事儿。
过了几日魏明茵又来了,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妹妹是来解救自己的。
魏明茵和钟宝瑶、严曼宁一道来的,借口仍是要祈福,顺便看看自家哥哥。同来的还有那位仅在钟老夫人话里听说的沈芳芽。
既然撞见了,不得不打个招呼,严曼宁瞥了她一眼,转头和钟宝瑶窃窃私语,而钟家小姐根本没看她。
倒是这个沈芳芽,因为不知道情况,对她点头微笑。
生得倒是花容月貌,比魏明茵还温婉几分,不过不管这位沈姑娘品性如何,魏明莱没有和她打交道的必要,也就不甚在意。
她回了自己屋子,没想到魏明茵找了过来。
“你不和她们一起,来找我做什么?”
魏明茵打量她的屋子,嗤之以鼻,“这种地方你也住得下去?”
“哪种地方?窗明几净,清静得很,比家里不知好多少。”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回,魏明莱忽然觉得和妹妹拌两句嘴也很好,总之她不能一个人待着,发呆之后就容易魔怔。
“你还不知道吧,那位沈芳芽不只是宝瑶的表姐,过几日,钟老夫人要在府上摆两桌,就为把她给宪哥哥做偏房。”
魏明莱眉头微跳,淡淡笑了声,“是吗?”
“你也没想到吧,宪哥哥竟然会纳妾。”魏明茵拿话试探,一直盯着她姐姐的神情。
“有什么想不到的。他是个男人,难道不能纳妾?”魏明莱起身去倒水,在那一刻心头空荡荡的,无情无绪,灌了一杯水,瞥她一眼道,“你跑来就是和我说这个?”
意思是没别的事就快滚蛋。魏明茵当即明白,可是带着那么几丝不甘心,她也去倒水,又故意问道:“姐姐看那位沈姑娘如何?”
“很好啊。”魏明莱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钟宪大张旗鼓地纳妾,就证明也不是非她不可嘛。她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天下男人一般黑。她从前听老嬷嬷说起爹和娘如何恩爱,伉俪情深,但自她有记忆来,爹眼里只有那位公主,对娘是年复一年的冷淡下去,到娘离世的那几月,几乎没见他踏进过她们娘俩的小破院。
想到这儿,不由得就要红了眼圈。魏明莱横了一眼身旁的妹妹,她那小鼻子小嘴,长得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看了就来气。把杯子重重地搁下,她没好气道:“没事儿你就走吧,别一会儿把那几个人引到我屋里来,我看了眼睛胀!”
魏明茵一愣,心想这就是把柄了吧?她听到宪哥哥纳妾,终究还是动气了。
难道她二人真有什么?
悬着心,她走出来,见钟宝瑶站在前头屋外,走过去叫她,钟宝瑶却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手指放在唇边让她小声。
“怎么了?”魏明茵探头往那边看,原来透过窗缝儿可以看到她哥哥魏明芃,正临窗读书呢。她明白后笑了笑,没说什么,挽着钟宝瑶走了。
魏明莱这边,因想着钟宪要纳妾,心里倒舒坦几分,难得睡了个好觉。酣眠醒来,就听到雨打窗棂的“啪嗒”声,绵绵密密,像谁在枕畔低语。
“小姐醒了。”秋叨走过来,笑道,“小姐今天好睡啊,过会儿能直接用午饭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魏明莱起来,推开窗,一股凉风扑面,明显的冷了几分。
“怎么一下子冷起来了?”
“可不得凉起来了吗?立秋都过了半月了。”秋叨提了水来给她洗脸用,又道,“衣裳似乎都不能穿了,得拿些厚的。”
算算秋闱的日子,也快了。魏明莱情不自禁有点心慌。她担心着,每晚无人时跑到佛像前跪着祈祷,只愿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