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当时被欺骗的愤懑,诚然命黎是喜欢沈慈安的,这点她无法欺骗和隐瞒自己。
时隔一百七十四年,该好好沟通了吧。
要不然这段感情会一直憋在她心里,像一根刺,时不时就冒出来刺挠她一下,很难捱。
命黎掰开他的手指缝,让沈慈安的双眼直面自己,灰白色的瞳孔无不昭示着他并非常人,铺盖在黑斗篷上发丝尾端的荧蓝极其惹眼,配合着他脸上缠着的层层绷带,神秘感爆棚。
“回答我。”
沈慈安嗫嚅着唇,眼神不断躲闪,命黎表情太严肃太坚定了,他原本不想说的,但招架不住命黎那无形的逼迫,他哑着嗓子轻声道:“喜欢……一直爱着你,从未变过。”
“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我爱的人只有你。”沈慈安眼里疑似泛着眼泪花,他吞咽了点口水,继续道:“只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命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明白了。”
沈慈安不明白,他问:“那你呢?”他抿着唇,又补了一句,“杜庭轩已经是老头子了,你能不能选择喜欢我一下?”
小心翼翼的,配合泛着水光的眼眸,命黎手指头一痒,没忍住挠了挠沈慈安的下巴,看着他懵逼茫然不解的表情,命黎好心情地道:“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不过如果你还是以违背我的自愿为根本,顺便还欺骗我隐瞒我……”命黎恰当地顿住话语,她颇为“和善”一笑,说道:“那你就完蛋了,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的。”
“绝对不会的!”
沈慈安猛然凑上来,察觉到距离太近,他默默后退几厘米,道:“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一百七十四年的时光,足以教会他该如何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来爱人。
把话都说开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比之前要好很多,称得上一句温馨愉快。
趁着在树屋的休息时间,命黎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沈慈安说了一遍,他全程认真聆听并给出了相当合理的建议。
在听到命黎不算很理解地操作那个小板子,沈慈安主动揽过来,将其再改造升级,比之原先更好利用。
他切断干扰了塔罗尼亚人的思维链接,并将其思维运输模式发送给人类所在基地,其信息内容简单易理解,相信有点脑子的都明白怎么做。
而后,他单方面将自己的思维链接与塔罗尼亚人的彻底断开,期间少不了损伤,但值得。
只要觉醒的力量借此回归,那么他的容貌和力量就会重新回来,并且他有信心更上一层楼。
完美的命黎不该搭配这样残破的他。
因为命黎一句不希望他再有所隐瞒,沈慈安扯着黑斗篷衣角,把自己其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比如她曾经的好友方舟的下落。方舟在去军方基地的路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夜儒,善良的心让她救下了那个怪物。
之后就是经典的蛇与农夫桥段,方舟至死也没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没能飞上外太空与家人团聚。
而值得一提的是,方舟父母所在的太阳神空间站充当了这颗星球的外在守护者,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阻挡了塔罗尼亚人大肆进攻。
蓝星出逃计划,即正金流号能够顺利流亡宇宙,少不了太阳神空间站的援助。
可惜自塔罗尼亚的两个监视器遮盖了所有天体,他们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太阳神空间站的讯息,包括出逃流亡的正金流号。
悲观主义者认为他们早已被宇宙泯灭,亦或是被塔罗尼亚甚至其他的外星人歼灭。
而乐观主义者则认为他们开创了属于人类的新家园,因为三十年前曾经发来一则神秘的摩斯密码电报讯息,经过解读,那只代表着两个词语——崭新、祈愿。
理所当然的,他们认定了那些人找到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还有就是……”
沈慈安顿了顿,才说道:“那四个破碎的竹简。将四个竹简依次拼接起来,确实会形成一幅地图,不,准确来说是会开启通往另外一个时空的坐标,这是你父亲留给人类希望的宝藏。”
“等等……”命黎扶着额头思考着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沈慈安不急,就这么静静观察着她陷入沉思的侧脸,感受着岁月静好。
好半晌,她说:“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讲,我父亲他……研究出了穿越时空的道具?发动条件可能是我本身,选择权也在我本身,是这样吗?”
沈慈安点点头,承认了命黎所想,而后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之类的,命黎才知道,原来他父亲是旅者,和这个时空的母亲相爱后决定留在这边,又在这个世界陷入危难时,留了一条后路。
旅者,熟悉又不熟悉的代名词。
宇宙浩大,命黎此时此刻才感觉到身为人类的渺小,就像蚂蚁永远不知道人类的存在一样,他们何尝不是一直不知道人类之外的存在。
将全体人类移送到另外一个时空,命黎很难不去想她父亲究竟遭受了多大的代价,也许当初他父母并不是被那群怪物杀死的,而是因为未知的恐怖代价。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告知过命黎,更别提留下只言片语。
她茫然地盯着手里残碎的四块竹简,没明白她父亲究竟是要命黎去完成这项独属于人类最后宝藏的使命,还是其他。
“也许……”沈慈安说:“也许他只希望你做个普通人安稳一生,毕竟完成这个坐标所要付出的代价谁也不知晓。”
他难得叹了口气,“将全人类存亡的重担落在你身上,是很残忍的事,身为父亲,他肯定不忍心的。”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