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注意到老人的儿子神情明显慌乱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爸,大黑怎么会在我这儿。”
老人没听儿子的话,也没有转头求证林臻而是直接绕过房山朝着后院走了去。
老人的儿子急忙阻拦,“爸,我知道你担心大黑,等一会儿我再陪你到处找找。”
可老人一股脑的向前走,他儿子又不敢生拦,就这么拉扯间,三人来到了后院。
而后院的空地上赫然躺着一条头上满是干涸血迹不知死活的黑色白尾巴尖儿大狗。
这不是大黑又是哪个!
老人用力狠狠推开挡在身前的儿子,踉跄着向狗狗跑去,嘴里发出一声颤抖的哀叫,“大黑……”
林臻也赶紧跟过去,发现大黑的身体还有微弱的起伏,于是连忙对抱着大黑痛哭的老人道,“大伯,别哭了,狗还活着,先跟我回店里抢救。”
老人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对、对,救它救它让李大夫救它……”说完竟一弯腰把狗子抱了起来。
林臻惊讶于走路都颤颤微微的老人竟然一把把六七十斤的大狗抱起。
待引着老人坐上后座,开车离开时,林臻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老人儿子脸上的复杂视色。
一路上老人不停的抚摸着大黑,一边掉泪,一边喃喃念叨着,那模样看得人心里极不是滋味。
当看到徒弟领着老人抱着大黑狗进门时,李茂意外极了,不过注意到狗狗头上的血迹,顾不上多问,赶紧帮着把狗狗抬上操作台。
经过一番缝合抢救,大黑的命总算保住了。
老人满手是血脱力的坐到椅子上。
李茂看了一眼老人,好奇的问林臻,“在哪儿找到的?”
林臻闻言也看了老人一眼,不知道这问题该不该回答,会不会刺激到老人。
老人也在这问题中回了神,他颤微微的掏出一个直板的老年机,凑近眼前拔起了电话。
老年机声音大,里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出来,“爸……”那是带着几分气虚的声音。
老人攥着手机面无表情的质问道,“大黑为什么在你家里?”
一旁的李茂总算知道了徒弟迟疑的原因,原来这狗竟然在他儿子家里?
林臻对着师傅苦笑着点点头。
“爸……”电话那端的人支吾着不肯回答。
“我问你大黑为什么在你家里!”老人见他不答再也忍不住大吼起来。
林臻看着老人因愤怒抖的越来越厉害的身体,却是心惊的赶紧劝阻道,“大伯大伯,您先别急,慢慢说哈,这中间可能有啥误会呢!”
李茂则干脆上前去拍抚老头急促起伏的胸口,“别上火,你要真气出个好歹来,大黑可没人照顾了!”
老人在两人不停的劝慰下,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
他儿子似乎也通过电话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吓得不敢出声。
好半晌,老人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似乎知道躲不过,他儿子终于吞吞吐吐的开了口,“爸…这不是大黑受伤了嘛、我想着让它在我家躲两天,省得你担心。”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担心吗?”老人儿子重复。
林臻不以为然的在心里轻嗤一声,这话骗鬼呢?把狗藏起来老人就不担心了?老人更担心了好吗?
果然,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好骗的,他并没有被儿子这看似为他着想的话所哄骗过去,而是又问道,“大黑受伤了你为什么把赶紧给它治?”
“我看伤得不严重嘛……”
老人哈的轻笑了声,闭了闭眼又问了一个问题,“大黑的头是谁打的?”
“……我也不知道谁打的,看到的时候就那样了。”老人儿子轻声答道。
两行清泪从老人混浊的眼中流出,顺着橘皮一样苍老的脸颊,慢慢滑落到衣襟。
他用一种让林臻这个外人听了都心酸的声音悲凉的哽咽着说道,“大黑聪明,一般人都靠近不了,只有对家里人才没防备……”
这次换电话那端的人沉默。
老人看着躺在操作台上头被纱布紧紧包裹的大黑,“大黑给咱家放了十年羊,从来没丢过一只羊,上山下沟,不论羊跑去哪里,它都能给羊赶回来,就是个人也做不到这样吧,啊!”
“十年啊,它一天都没歇过给咱家牧了上千头羊啊,啊,它哪里对不起你啊,让你这么对它啊,你是畜生嘛啊……”嘶吼到最后,老人已经泣不成声,“你怎么能这么对它啊…你怎么能啊……”
电话这端老人的儿子似乎被这些话刺激到,也不管不顾的吼嚷了我起来,“大黑这样你赖我?我告诉你,它这样都是因为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养那么多羊,别养那么多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养的羊老去人家的地里跑,还吃人家庄稼,我给人道过多少次歉、受过多少冤枉气了?你不是想养羊吗,我看没了大黑你怎么养!”
他也知道大黑为家里出力不少,其实真的没想伤害大黑。
他知道,他爸放羊其实全靠大黑,就想着先把大黑关起来躲几天,他爸没大□□忙羊也放不了几天,到时他再劝他爸把羊一卖,他再把大黑放回去。
哪想到大黑这畜生被他爸养得极有灵性,他怎么逗引都不和他走,他没办法用绳子套时,它居然还下口咬他,他一怒之下才顺手抄起棍子给了它几下,等看到它一脑袋血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老人听了儿子这话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你…不让我养羊你和我说啊,你打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