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里慢悠悠走到停车场旁边时,里面的打斗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她举着伞站在树林中,眼前是一片混乱的群殴现场,黑色与白色的特攻服错落交织,像是被一起倒进搅拌机里的黑白围棋。
或许应该说是国际象棋?她漫不经心地想。
雨还未停,在周围路灯微薄的光线中织成一副断续的幕布,树叶上的水滴聚集滑落,砸到伞面上时发出响亮急促的敲击声,只是被周遭嘈杂的叫喊声淹没,无人注意。
绘里的目光从人群中穿着睡衣拖鞋大杀四方的金发矮个子身上轻飘飘掠过,落到地上。
那里有一滩血渍,已经被雨水冲得很淡了,几乎看不见的血花顺着一个方向连绵远去,逐渐隐没在人群外的黑暗中。
“哎呀,不小心来晚了。”她没什么语气起伏地感叹着,收起雨伞,扔给一旁的下属。
她最后看了一眼被穿着白色特攻服的不良少年围住的中心战场,转头离去。
另一边,花垣武道站到清将面前,再次提出了赌架。
“打架赌博的单挑战,我还没有输!”
如果、如果在这里后退的话,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了吗?!花垣武道怒视着对方,他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第二遍!
“我出一亿赌武小道!”
满脸鲜血的Draken注视着鼓起勇气站在他们身前的少年,嘴角咧开狂放的笑容。
“武小道不可能输!”
听起来好像还挺有精神?
从树林中抄近路赶来的绘里恰好听到了这几句话,她摘下被雨水糊得什么都看不清的眼镜,用手挡在额前,正好看见花垣武道被匕首刺穿手掌的一幕。
绘里:“……”
看来不管是哪个花垣武道,鲁莽和天真的程度都能令她叹为观止啊,她叹了口气,从绿化带的树丛中翻身越过来。
“绘里姐!”Draken听见艾玛惊喜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他感觉到捂着伤口的手被人强硬地拨开,温暖到有些刺痛的热意沿着伤口渗进来,却能感受到随着血液溢出而不断恶化的身体情况逐渐平稳下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转过头,只看见了一片漆黑发丝,以及那挡住了大半张脸的眼镜。
“伤得这么重,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比较好。”
Draken正要低头去看伤口,听见这句话的下一瞬间,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绘里从口袋里拿出纱布,迅速缠绕在了他的伤口上。
“绘里…姐?”艾玛看着一手刀劈晕Draken,将他放到自己怀中的绘里,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艾玛,帮我拿一下眼镜。”绘里把眼镜放到艾玛手上,又把被树枝勾散的头发重新拢到脑后扎起,站起来向前面走去。
花垣武道死死勒着清将的脖子,直到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再挣扎,才松开手瘫在地上,气喘吁吁。
他做到了……他打败了清将!
一个身影走过他身边,花垣武道一惊,支起身体:“那位……小姐,不要过去!”
对面的不良少年正嘲笑着被花垣武道打败的同伴,看见下一个走过来的是身形单薄的少女,嚣张的笑声越来越大。
“喂喂,你们已经没用到要派女人上场了吗?”
“哈哈哈,仔细看看,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要是和那边的两个小妹妹一起跪下来服侍我们的话,说不定会放过你们哦!”
“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吃不吃糖?”绘里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递到他们眼前。
几人被这近乎讨好的举动再次逗笑。
领头拿着匕首的赤石却突然变脸,一巴掌拍掉她手中的糖果,暴怒嘶吼:“你当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啊。”绘里简短地应了一声。
“绘里姐!”
“绘里小姐!”
艾玛和橘日向揪紧了心,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景。
“啊啊啊啊啊!!!”
“好痛!!”
“唔噢!”
……
发出接二连三痛呼的却不是她们以为的绘里。
还清醒着的几人睁大眼睛,眼看着绘里瞬间踹出一脚,将匕首踢到天上,紧接着五指并刀,狠狠击打在赤石的腹部,在他弯腰的同时向上一拳击打在下巴位置,骨裂声在渐小的雨中清晰可闻。
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下一瞬间就有人被绘里一脚踹到墙上,拽着后脑勺头发重重撞了几下。
“像你们这种程度的,”绘里旋身飞踹,踢中最后一个人的肚子,在他弯腰时将他的脑袋直接踩到了地上,“不是过家家又是什么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这场短短几十秒的单方面斗殴也正好结束。
被踢飞的匕首将将落地,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我的糖可是很贵的,”绘里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与艾玛和日向的距离,弯腰捡起匕首,她放轻了声音,确保只有面前几人才能听见,“我说你们啊,知道什么是‘杀人’吗?”
神社山下的偏僻道路旁临近公路,另一边则是大片的树林,唯一的光源是几米外的路灯。
幽微的光线下,有浅浅的雾气在雨夜中弥漫开来。
“不是拿着刀往肚子上捅一刀就叫做杀人。”绘里露出微笑,踩在第一个对她动手的赤石身上,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哇啊啊啊啊啊——”赤石下颌剧痛,只能看着飞速靠近的匕首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
刀尖在离他眼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