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口茶,这才缓过来些,压着震惊,问:“怎么回事?”
十三沉默片刻,才道:“回禀郡主,此女名王二妹,年十七,父病重,母丧,无银看病下葬,去岁十月初八卖身花满楼,赐名莲莲,昨夜卷款出逃,方才无故坠楼。”
薄野欢欢听明白了,止不住心惊,司让名下竟还经营花楼这等产业?前些日子,李夫人那句“他多的是你不知道的脏东西”又浮现耳畔,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想,脸色发白。
大晋朝没有明令禁止官员豪绅狎.妓,京都宁康坊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就连科举放榜状元郎也难抵诱惑。
然司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为敛财,为私欲美色,自是没可能。他重欲,占有欲掌控欲偏执欲……可要说贪图美色却又算不上,她深知他是自制力多么强悍的一个人,派心腹隐秘经营,只能是为了培养棋子安插在各臣子身边,一则笼络人心,二则收集暗报,掌控各方动向,巩固权势。
好在她们身处的小雅间在二楼,下面有摊贩支起的篷布,莲莲摔下去,剩口气,被阿饼送去医馆救治了。
薄野欢欢恍惚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可是回到郡县府,心里又感觉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眼前总是浮现女子跃窗而下那一幕,蒙在被子里浑浑噩噩睡了一觉。
再醒来,已是夜半,屋里一盏小灯随风摇晃,司让坐在榻边。
“不就是个不相干的逃奴,至于你这样?”他的话,与他人一样,冷酷无情,没有一点温度。
薄野欢欢眼眶酸涩,纵然心里不认同,也不会蠢到当面去反驳他了,只是闷闷地问:“在你眼里,权势地位到底是什么呢?”
司让难得沉默,眼底一片沉寂。
权势,大抵是他十四岁刚认识她那年,想悄悄给她准备个生辰礼,花费的功夫多了些,温习功课的时间少了些,司岩得知怒极打碎,罚了五十棍之后轻飘飘的一句:
“哦,原来是要送给承王的宝贝女儿,那花点功夫也值得,谁叫你藏藏掩掩不早说呢?也罢,六郎会哄小姑娘高兴的。”
很久之后,司让答:“算是与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失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