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一时间忘了哭泣,只是抬眼傻愣愣地看着。
那小少年微微皱眉,那女子却被她逗笑,作势似要走过来。
嬢嬢见状连忙道:“屋外寒,你留步罢。”说罢连忙大跨步上前去。
那女子向前走了一小步,刚好站在门槛上,嬢嬢站在一步之遥的台阶下仰头看她,心酸不堪。
长孙澜若连忙低头去看她,轻轻叹了口气,从手腕上解下丝巾来细细地为她擦拭泪痕,嗲怪:“你啊你,当着孩子的面哭什么。”
江寻鲤在嬢嬢怀中仰头,丝巾的末梢轻轻地擦过她的脸,痒痒的、香香的。而那双抱着她的手愈发用力,几乎要勒到她了。
“嬢嬢。”江寻鲤小声地叫她。
“哦哦哦。”江未寒一下子反应过来,又立刻要手足无措撒手似的,吓得江寻鲤立刻狠狠地用手圈住她的脖子唯恐摔了下去。
两人两对面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身边的仆妇丫鬟都忍不住抿了抿唇笑起来。
澜若立刻示意身边的嬷嬷出手把江寻鲤抱了过来,笑着说到:“从前阿昭出生时你抱他就险些摔了他,如今还要摔了你小侄女不成。”
说罢转身逗江寻鲤:“笑起来是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家。叫什么名字?”
还不等江寻鲤开口,嬢嬢就一边挽着澜若向里走着一边说到:“正是那年与你起的名,单字鲤,后来寻了道人取了字—芷梦。”
“哦,我记得的。那年冬天好大雪呢,屋里炭火烧的足,便是上好的未桥古墨没一会便干住了,需得时时磨着。”
“是啊。”嬢嬢叹了口气道,又转头向江寻鲤介绍,“这是……太子妃娘娘,下次见着,要行礼,叫娘娘的。”她虽面有迟疑却还是笑着的。
江寻鲤应下:“娘娘。”
“好孩子。阿昭在宫中无趣,得一个妹妹与他耍是最好不过了。”澜若娘娘笑道,一边从身边嬷嬷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雕琢精致的小金锁。
她拿起来,用金锁下面的铃铛摇一摇发出“泠泠”的声响来逗弄寻鲤,又把那锁上面的软璎珞往寻鲤脖子上挂。
寻鲤被那声响吸引了去,一动不动地盯着看那锁。
未寒挽挽宽袖,有些无奈地看着澜若这一动作:“你自小送人见面礼就喜欢送这些……那年阿昭才下生时是是,世家之子但凡见着就都是这样。长澧送礼送平安锁的规矩,这上京的世家望族是无人不知了。”
“子书说的有理,只是岁岁平安实在是长辈能给到的最好的祝福了。何况虽是小锁,样式却各有不同的,那年上好的疆边软玉温润暖人,那小块料子总共就打了两把。便是人人想要,送人都没人送去。”澜若笑笑,又似是哄着的语气一般说,“再说,你的那把跟我的是一个料子的,南阳镶金玉,上面的刻字可是老顾侯亲刻,谁的能比呢。”
南阳镶金玉虽是不如疆边玉希珍,却也是极为难得的。未寒自然知晓此玉难求,何况上面的刻字居然是老顾侯亲题,便是皇帝老儿也不见得就有这个待遇的。
还记得那年皇帝老儿向贵妃娘娘夸下海口,在贵妃生辰之际必然要献上顾侯的亲笔书墨作为祝贺。又恐怕顾侯那个性子的给他一口回绝,亲自收了一桌宴席宴请顾侯,又撒泼打滚地求他。结果墨宝是留下了,上面写着浩浩荡荡‘好吃’二字,得亏没把他气死。幸亏最后贵妃娘娘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件事情才算是揭过去了。
澜若见嬷嬷怀里的寻鲤好似困了一般小脑袋低着,便压低了声音吩咐仆妇们将她抱下去睡觉。她们二人最后又说了会子话,最后还是娘娘身边的嬷嬷提醒:“眼看着天要黑了,一会子外头凉了,娘娘哪怕坐轿回去也不免受寒。”
澜若站起来,很是有些依依不舍似的。她轻轻呢喃:“这下子回了那院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那个福气再出来一趟,怪是介磨人呢。”
未寒也站起来,听了这话心里一颤,她一下子握住了澜若抱放在腹前的手:“长澧!”
澜若浅浅笑着,只是眼底含了一层细细的泪花,就那样不浅不深闪烁着,印着那对酒窝:“那孩子怪可怜的,我这里有个丫鬟是自小培养的,今年十岁,刚好能照顾一点。赶明儿了叫身边的嬷嬷给送来。”她不徐不缓向着门外走,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没等未寒应答,便又道:“阿昭赶明了请学,叫芷梦也一同来听罢。”
她在门口站定,等着未寒一一应下才向外走。
傅念迟一步,在门口站定向未寒行礼告退,面上依旧是淡淡得看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