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手里的竹签落了地。
辞欢拾起来，前后面看看。
出行逢缘，竟是一只上签。
自己有个日子没有抽出这只签来了。也或是许久不曾占卜了罢……
辞欢将那一截竹签攥在手心里，良久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十五。”辞欢叫着门口正在晒着太阳的小丫头，“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十五穿着毛茸茸的裘衣，整个把自己缩在里面，听见辞欢这样说，费劲巴拉地站起来：“怎么突然想要出去？是觉得府里闷吗？”
辞欢笑着将那竹签放进腰间的荷包里。
“快到除夕了。我想要出去买点稀罕物回来。”
“我看行！”十五这倒是积极。
她一边忙前忙后一边嘟囔：“姑娘会好多稀罕物什，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
“那你喜欢吗？”辞欢挽了挽袖子随口问道。
“喜欢！要是能日日看着姑娘做那些东西就好了。”十五忙着应声。
辞欢笑。
*
接近年关，集市上明显能看出来忙。
辞欢带着十五每个小摊位都要逛着，正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块玉好看。”十五手里捏着一块软玉，凑近辞欢小声说道。
玉？辞欢好奇地凑过去。
大秦散卖玉石的不多，有权利倒卖的多是贵族皇室，怎么会出现在寻常百姓的小摊上呢。
或是察觉到了辞欢疑惑的目光，摊位前面坐着的老妇人淡淡一笑：“这都是琉璃纺织的，不值什么钱。大家买回去不过是觉得好看，摆在家里或是带在身上都是讨个鲜亮罢了。”
确实鲜亮啊，那淡淡的莹粉色就像是刚长出来的肉一般娇嫩。
“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辞欢笑着对十五说道。
“好啊。”那妇人激动地站起来招呼着她俩，“来来来，再看看，多买几块，我给你们抹零头！”
她朴实的声音中掺杂着笑意，只听着也叫人舒服呢。
辞欢的目光又转向她的摊位其他的一些玉石。
翠绿色的新芽舒展开，饱满欲滴。
石榴色的殷红泣血，衬在雪色中，颇有惊艳之感。
实在都是精品。
辞欢的手拂了一便，正是新奇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小角落里还有一块不曾看见的。
那是一串禁步，看上面稍有装饰的金银小块似乎已经有些年岁了，微微有些发暗。
上面点缀的是刀瓦状的墨黑色玉石，玉石上有莹白，深浅不一。
宛若墨竹覆雪，风过期间。
又似笔走墨枯，形似乾隆。
辞欢忍不住拿起那串玉石。
老妇人见她拿起来，倒是有些惊讶。
“这串啊，在这里放了好久了都没有人愿意要啊。”
“想来也是，这是前朝的东西，难免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年岁小的人都想着讨个吉利，不喜欢这些古物了。”
辞欢拿在手心里，慢慢摸着。
“喜欢啊？”老妇人笑着问辞欢。
“嗯。”辞欢抬起头笑着对她说。
“那好啊，你两个一块买，我给你便宜嘛。”
老妇人“嘿嘿”笑着。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即使是两个一块买了也并不贵。
辞欢从腰间解下荷包，付给老妇人一些铜板。
老妇人喜笑颜开，赶紧伸手来接。
辞欢这才发现老妇人的手上结了一层厚厚黑黑的茧子，并且已经在严寒下开裂开了，里面露出脓水和血肉。
“您……”辞欢抬头。
“啊。”老妇人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她摇摇头，面上一片苦笑，“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啊。”
辞欢闻言，又从荷包里抓出几个铜板。
“给您，就当是新年讨个好彩头，不用找了！”
“欸欸，哪能……”
还没等妇人说完话呢，辞欢跟十五就已经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她捧着手里的几个铜板，眼含热泪。
*
“谢谢姑娘。”十五手里拿着那琉璃，笑得不值钱一样。
“也就是我们的傻十五，一串琉璃就被打发了。”辞欢故意逗她。
“一会我们再去胭脂水粉铺子看看，正儿八经给你和正月带回一些东西去。”辞欢笑着说。
“真的吗？真的吗？”十五眼里闪亮亮的。
“姑娘我好幸福啊，第一次过年还有人这么念着我，要送给我新年贺礼呢。”十五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但是我太穷啦，买不起礼物给姑娘，只能送给姑娘我亲手缝的一些小东西，姑娘别嫌弃。”
“怎么会呢。”辞欢大力摇头。
“真的不会，我自小不善缝补，我娘我阿姐都是这样。家里唯一擅长的是我的二兄。所以我小时候只有好好求着他，他才肯给我缝个什么小东西玩玩。”
“我能要一个小金鱼虎嘛？即使那种，面上是鼓鼓的小金鱼，后面长得像是小老虎一样的。”
“能！”十五一口咬定，“前些天给岁岁年年也缝了好多，都是哄孩子玩的哈哈哈。”
她走着走着，突然又说：“姑娘以后一定要多出来走走。”
“嗯？”辞欢踢着脚下的雪，听见她这么说，慢下脚步。
“姑娘这样才像是活着一样。”十五小声说道，“在太子府里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