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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症(4 / 4)

他忽然笑起来。

“符婉舒啊符婉舒,你真是这世上最傻最傻的傻子。”

这一句话像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他踉跄两下,苍白道:“你说的对,梁琮为人克几守礼,你嫁过去安守本分,勤勉持家,只要不犯错,他即便心中有怨,也会敬着你梁夫人的身份。”他闭了闭眼,“但你性子软弱,又自认理亏低人一等,一昧退让,只会让他更得寸进尺地打压你。可若叫你拿出手段来算计他,只怕比杀了你还难。”

她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你记着,到了梁家,绝口不提赵渥丹三个字,也不要多问梁琮在外如何行事。每日去梁伯母床前尽心侍奉,若伯母病情好转,你便多了一份保障,若不能,也可博个恭顺贤良的孝名。平日不可总闷着家里,多出去参宴露脸,但与别家夫人来往时少议论朝堂之事。至于姜家,你若实在耿耿于怀,离远些也好。等我回京再见你,不要躲我,也不要跟我说什么礼法身份,我总要确保你过得好。”

说这么多她好像只听到了回京两个字,警觉道:“你要离京?”

他道:“北边出了点乱子,圣上要我先带人马过去探探底,许要耽搁数月。”

她急了,“你才入五军营多久,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圣上就点你去前线,国公爷当真放心?”又紧跟着追问,“何时走?”

“还没定,但快了。”

她鼻子一酸,“那明日……”

他绕开了她的话,只道:“我跟你说的那些记牢了,梁伯父官场惨败丧命之后,梁琮在庙堂之上厮杀越发狠辣,早已今非昔比,你要多留个心眼。”声音轻了些,“可比起教你这些,我倒宁愿你别事事逞强,受委屈了告诉我,我没有一个‘不’字。”

她死命低着头,泪水盈贯眼眶,却不知该如何道别。

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但还是静静等了半晌。

“晏淮……”她不住叫了一声,想起妆匣里那块放了许久的古玉,犹豫了一瞬,而正是这一瞬,往后她便再也没找到机会送出去。

她只是泪流满面地傻看着他,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自然懂得,“别怕,晏家人没那么容易死。”

跳窗离开时还回头笑了一句,“听说奴儿干的海子里有成精的水怪,若是真的,给你捉一只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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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些了?”

女孩坐在台矶上抱着双膝,眼前人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她发了会儿怔,才闷闷点头,“嗯,头不晕了。”

晏淮无奈道:“哪儿有你这样赖皮的,设计我来看病,自己先倒下了。方才唬我一跳,还以为你中邪被什么魇住了。回头该让解大夫再给你好好瞧瞧才是。”

符婉儿道:“别声张!免得外祖母担心,我不过是扔桔子扔累了。”

晏淮气笑,“劳累您揍我了是吧。”坐到她旁边,“莫不是年考将近,读书读傻了?”

“罢了,看来予珹教不动你,还是我来吧。这两天不去跑马了,下学留在私塾等我。”

符婉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良久,忽道:“有件事我很想让你知道,但你知道后兴许会觉得为难,你还想知道吗?”

晏淮坐直看向她,“只要你想告诉我,那我一切都听得。”

她看着他的眼睛,因她矮一些,那秀长的眼睑总半垂地望着她,眸若静谧深沉的湖泊,看尽万物却又清澈无痕。

她不禁看进去了,急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过了会儿,她噗呲笑出声,转头扮出一个鬼脸,“骗你玩的,若说真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上回宏澈表哥整你那招是我教他的!”

晏淮挑眉,“你胆儿是越来越肥了。”说罢去揪她耳朵。

她泥鳅般从他胳膊下钻出去跑开,叉腰指着地上,“捡起来给我包好,这金桔我早惦记上了,偏秦嬷嬷不许我动,就说是你摘的又不想要了,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拿回去叫陈妈妈给我捯果茶喝了。”

颐指气使的骄纵样一看就是和她两个表姐学的,学得四不像,一团孩子气。

晏淮玉立起身,露出一个“专吃小孩”的笑容,慢悠悠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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