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日子很无聊,不能跑也不能跳,甚至大声的说笑都不被允许。
里卡多感觉到度日如年,不仅仅是因为可能瘫痪的命运,还因为他最好的朋友并没有出现过。
在这间病房里,他见了很多人,熟悉的、不熟悉的,上至俱乐部的领导,下到偶尔打过招呼的俱乐部看守甚至几年没见过的亲戚,他都见了,听他们说他们为他遗憾,听他们说空虚的鼓励,说真的,他觉得很烦。
他不想面对这些人,不想努力撑着笑脸告诉他们自己没关系,他只想重新站在赛场上,继续踢球,他只想见到……你。
而这种想念在他偷听到父母和医生的谈话之后变得更加浓烈也更加绝望。
【几乎不可能完全康复,即使康复之后也很难再踢球了。】
近乎是对他的足球生涯宣判了死刑。
他装作睡午觉的样子,一直支撑自己的希望被这个消息摧毁殆尽,他只想要躲起来,不想理会任何人。
直到他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道温柔的抚摸。
里卡多睁开眼,他最狠心的好朋友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和你惊讶的双眸对上,激动之余还有些愤怒,这导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你一直没来看我,西娅!”
“我很抱歉,亲爱的卡卡,”你温柔地道歉,不像是上一次那样敷衍,而是他许久没有见过地、真诚地、满怀柔情地。
受伤的心似乎被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捧住,治愈的光芒闪过,他不药而愈,耳根也因为那句简单的“亲爱的”而烧的火红。
“医生说我没办法踢球了,”见到你,里卡多满腹的委屈再也无法忍耐,其他人面前始终坚强微笑着的大男孩此刻像是12岁第一次被对手铲飞的小孩子,巧克力色的瞳孔中带着让你心痛的水光。
“别担心,卡卡,”你握住他的双手,反过来被他扣住十指牢牢地抓住,你也不挣脱,只是望着他的眼睛,那双几乎可以融化你的清澈的眼睛。
“相信我,你会好的,相信我,好吗?”
里卡多被你坚定地语气所影响,忍不住点点头。
“睡一会儿吧。”你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里卡多却倔强地睁大眼睛,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扇动这睫毛,“你能……再叫我亲爱的吗?”
卷翘的睫毛微微向下,遮住你眼中真实的情绪,嘴角上扬,美丽的笑容几乎夺走了里卡多的全部心神,额头贴上一个温柔又灼热的触感,耳边传来你的声音。
“如你所愿,亲爱的卡卡,睡吧,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里卡多猛然睁开眼睛,分不清刚才是一场美梦,还是你真的来过。
即使是梦,他也原谅你了,因为你在梦里看起来瘦了好多,憔悴地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莱特夫人满脸兴奋地冲了进来,“里卡多,你能站起来了!美国的医学专家专门飞过来,他看过你的情况,说你的情况肯定能治好!”
“真的吗?”里卡多惊喜地难以相信这个突如起来的好消息,在圣保罗所有医生都说他要和轮椅共度一生的时候,居然会有人拯救他。
“这真的是上帝的旨意,不是吗?”莱特夫人虔诚地祈祷着。
里卡多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一个坚硬地东西膈了他一下,他掏出来看了看,是一个精致的十字架项链。
明亮又愉悦的光芒在他巧克力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他微笑着握住十字架,放在唇边亲了亲。
“是的,感谢上帝。”
在美国来的医学专家乔治地治疗下,里卡多几乎是以堪称神迹的速度飞快地好了起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从病床回到了圣保罗的绿茵场上。
今天是他回归的第一场比赛,在踢入了决胜球之后,他用嘴唇贴了贴胸前的十字架,冲着看台上的球迷们大力挥手。
解说员兴奋地赞扬着这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里卡多又一次亲吻了他胸前的十字架,我们虔诚的圣保罗王子,再次把这颗进球送给了上帝……”
回到更衣室,他来不及换衣服,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没有收到信息,他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打起精神手指飞舞地打着什么。
“里卡多,你弟弟在外面等你。”队友路过拍拍他的肩膀。
里卡多有些奇怪,更衣室并不是什么绝对的禁地,最起码对于球员的家人来说,出入并没有什么禁制,迪甘为什么不进来?
“迪甘,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进去说?”里卡多走到门口,就看到迪甘一脸低沉地靠在墙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怎么穿着黑色的衣服?你不是最讨厌黑色吗?”还没等迪甘回答,里卡多就发现了弟弟身上的违和点,脸上兴奋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开始发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爸妈不让我说,但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迪甘思索了良久,盯着自己被蒙在鼓里的哥哥看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道:“我们去参加了邦妮的葬礼。”
“你说谁?”里卡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邦妮,切西娅的外婆。”迪甘低声重复了一遍。
“她怎么……走的?”
“据说是用药过量,似乎是吃了不正规的医生开的药。”
“所以你们今天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只瞒着我一个人?!”里卡多的声音慢慢提高,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愤怒表情。
“听着,卡卡,冷静一点儿,切西娅也让我们瞒着你,因为今天是你回归的首场比赛!”迪甘看到哥哥愤怒的样子,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