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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在电影院发生的事告诉朋友。
我轻轻掠过m说的话,转而详细描述那位二代小留,包括后来出现在他身边比他高半个头的网红女友。
他大概觉得倍儿有面,我说。
朋友没附和我,反而说我完了。
我问怎么了?
他们说我陷进去了。
我不服,到底哪儿看出来的。
朋友问我那电影好看吗?
还行。
那电影讲了什么?
我忘了。
主要是那电影真不怎么样,我和m在散场后没有讨论任何剧情。他只问了我这是哪个前男友。我反问他难道我还要给他们编个号?
观影过程中我都没吃几粒爆米花,因为我的大脑已经在不停分泌多巴胺。
他们劝我别上头。
我一边答应,一边又想怎么办。连喝酒都要上头,又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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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诩已经过了屁大点事就发朋友圈的年纪,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分享。
偷偷让他的手表和袖扣出现在九张图里的某一角。或者在浮夸地对蛋糕拍照时,悄悄拍进对面他的领带。
朋友评论我像个见不得人的小情儿。我愤愤删除评论。
结果不要命的还来私聊我,说我以前谈个二十八线糊糊都忍不住要发个侧脸炫耀,怎么现在这么能藏。
于是我直接将朋友圈变为虫虫大赏,听说好两个以前的同学直接把我屏蔽。
点赞的人越来越少,少到最后只有m和几个明显目的不纯的备胎。
算他有眼光,好吧,他们都挺有眼光。
于是我转头联系了一个备胎,问对方能不能帮忙牵头,去日本借几幅画,办个昆虫版画展。
谁还没两个舔狗。虽然我知道驱使备胎是很罪恶的事,但我知道他们心甘情愿。我就是知道。
对方和我说走流程起码要大半年,我说没问题,到时候我再送两幅自己的作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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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展的事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我抛到脑后,我乐观地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好一段快乐时光。
之后m要去隔壁省出差。出差时间不确定,他说起码要一周以上。
我开玩笑说让他别太想我。
我每晚把电视打开作背景音,等他给我发当天的行程汇报。
他发信息的习惯和他的外貌极不匹配。
他看起来是那种会发一大段标点符号齐全的话的人。
然而事实上他总把一句话分成好几段发,导致我手机震个不停,只好关静音。
烦人。但架不住我爱看。
无意间听到本地台在报道隔壁省开了什么医疗峰会,这里各家医院都派了大批医护过去研习。
我埋头继续写我的邮件。
前两天上班时后同事问我这么用功,是不是想去做公司老板娘。
当然不是,我连他公司都没去过。我爸对他工作的了解都远大于我。
我不过问这些,他也不问我。
他和我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说应酬上有人出洋相。
我和他说以前哪个同学去做鸭,又有哪个今天家里破产。
我不知道他和谁谈生意,也不知道他带了那几个人过去。
他不知道我做过哪些个展,也不知道我每天在互联网上干嘛。
这些事都不难查,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但我没打算上心。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样很好,断的时候能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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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那天我请他吃了顿很贵的日料,肉痛。
他和我抢着买单,我原本只想客气客气,没想到客气过了头,伤了自己的钱包。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在幸灾乐祸。
晚上他去看之前那两只打架的锹甲虫。
我和他说我买了一只新的成虫。
他问旧的那只呢?
我说死了。锹甲虫成虫本身就只能活六个月,而且换了房间后温度和湿度改变,会影响它的寿命。
他问那只死掉的锹甲虫呢?
我说我买了几盆月季,埋花盆里了。
新买的那只更漂亮,是彩虹锹甲。我小心把它放到他手上,和他说快看它背上的颜色。
他兴致却不高。
他说他可以帮忙做标本。
其实我没有留标本的习惯,但我不想扫他的兴,答应了他。
见他还是眉头不展,我说好吧,要不我们现在去阳台挖坟。
我去拿了铲子,然后故意用平时捏过培养土的手套夹他的西装马甲。
小心晚上它回来找你哦。我边说边比划锹甲虫的钳子。
藏青色马甲不显脏,我又摸了两下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蹭上一个脏兮兮的手印,他也终于笑了。
换衣服洗澡。
24
十一月的时候我爸问我能不能带他回去吃个饭,被我以他日理万机为由拒绝了。
没想到某个周五他突然来接我下班,和我说跟他回家吃晚饭。
画廊里的其他人都在门口暗暗起哄。没办法,这公司里全是和我一样的闲人,最爱吃瓜。
我和他说下次来接我别开单位的车,开个再贵点的来。
他认真思考,然后说好,问我跑车开到这里会不会扰民。我说天都没黑,扰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