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圆圆在南园外等了许久,终于见露生遮着面纱出来。
她的芳姿玉颜,恐怕这时已然全部失去了吧?别说是殿下了,就连状元郎,都会厌恶她,看她还怎么用容貌去勾引人。
何圆圆心里颇为得意,却掩住了自己的窃喜,装作一脸忧容朝露生走去。
“表姐,你的脸怎么了?”何圆圆想透过面纱观察露生的面容,奈何那面纱遮得严,遂打量了她其他地方。
这时才瞧见露生的裙子竟是被抓坏了几条缝,上头还混着些黄泥。
这些黑猫可真猛,白露生细皮嫩肉的,估计是承受不住,怕不止面容被毁,这腿估计也……
“摔了一跤,不妨事。”露生假意用手捂了捂脸,却见何圆圆的神色闪过一丝怀疑。
若是摔了,那裙摆必定不是被利爪抓过的模样,到底是不是摔了,看一看脸便知。
故而何圆圆蹙着眉道:“容我瞧瞧罢,我儿时便是好动,总是磕破了皮,都是用山间草药敷好的,表姐在上京对这些不懂,或许我能为表姐去寻些草药。”话语里倒有几分恳切。
言罢便要上前去掀开露生的面纱。
露生后退几步同她保持距离,“不用了。”
何圆圆见她眼神闪躲,便认定是那几个大黑猫毁了她的面容,这事儿要让郡主知道,必定让人彻查,单是姑母必定是说不过郡主的,她得快些寻得祁王殿下的庇护。
既然白露生坚持不让她看,那她总不好在这耗着,“我到底不是表姐的闺中密友,是我僭越了,表姐的面容,哪是我想看便能看的,表姐快些回晴园去吧,免得误了时辰,便是更难好了。”
依旧是那番扮委屈的做派。
她为何会着急看她的面容,露生看着何圆圆离去的背影,无非是想看看她的计划到底有没有成功。
这厢何圆圆趁着府中人睡晌觉的时辰,回屋敛饬自己的衣发,并抹了些香粉。
待觉镜中的自己貌美无比后,便端起了一旁准备着的紫光檀实物托盘,上面放置一壶刚煎好的青梨甜水。
她快步行进南园,却在南园门前顿了顿步子,她是害怕的,这一做,必定有损自己的名节,若是不成,在将军府,亦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可转念一想,若是成了,她便可山鸡变凤凰,连将军府都要好声好气得待着她。
思及此,她仍是朝南园的殿内走去。
将军府规矩森严,下人也一向恪尽职守,郡主先前就言没有令者不得踏进南园半步。这些日子以来,还真没有下人打着进去的主意。
她一路走到殿外,看见时闻时,双手紧握托盘,壮着胆上前去。
时闻见她面生,但这番装束,应不是下人,他手执佩剑拦住了何圆圆,肃声问道:“何人,何事。”
何圆圆逼着自己镇静,这侍从可谓散发着凶煞之气,也难怪,殿下不会功夫,总要有个厉害的人在身边。
她颤着声道:“我……我是郡主派来送甜水的,是府中三娘的表姐。”
时闻打量了何圆圆一番,看得出她尽量压制自己的紧张之意,可身体说不了谎。“给我罢,同郡主道辛苦她老人家。”
何圆圆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地将托盘递给时闻。
时闻刚接过,殿内传来秦玉夜清朗的声音:“让她送进来罢。”
何圆圆眸中尽是欢喜,这厢还未将手从托盘处放下,又自个儿拿了回来,朝时闻颔首,“大人辛苦。”
言罢便朝殿内走去。
时闻不解地往后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秦玉夜站在案几处,朝他示意了个眼神。
他立刻会了意,出了南园朝晴园方向去。
待何圆圆进去,秦玉夜已在西侧的博古架旁赏玩窑变釉石榴尊,其身浑圆,色如星夜,尊口呈五瓣,整个瓷器如同一颗硕大的石榴果,色彩鲜艳(1),他游遍各地,也极少看到这种大胆的配色。
秦玉夜知何圆圆已然进殿,却并未转身去看她。
何圆圆竟是直直朝他走来,他觉察到她愈发走近他,嘴边不免有些不屑,即便是未学过礼的,也知身份有差。
秦玉夜伸手去触过窑变釉石榴尊,一股凉意从他指尖传过。
过了将近一刻钟,何圆圆见秦玉夜丝毫未理会她,以为是他还未发现她已然进来,故深吸一口气道:“殿下,郡主吩咐刚煎好的甜水,是要现下喝还是待凉些再喝?”
秦玉夜闻言收回触着石榴尊的手,转过身发现何圆圆离他不过三尺远。
他挑了挑眉,“我倒是有些渴了。”
何圆圆含笑,上前替他倒上一碗,“郡主的手艺极好,煎甜水饮子的手艺是我们这些小辈比不了的。”
秦玉夜看着她的动作,在她递上来之时假意划过她的指尖,盯着她的眸子道:“是郡主的手艺,还是你的手艺?”
何圆圆细细忖着方才秦玉夜的动作,似是有意的,且这般问,莫不是真对她有意思?
她低下头羞赧道:“殿下英明,是我的手艺。”
“你的手艺极好。”秦玉夜夸道,一步一步朝何圆圆走去。
何圆圆看着他的鞋履逐渐靠近,心逐渐跳得加快,不免带着期待与紧张。
她就知道,以她的姿色,便是殿下见了,也是挪不开眼的。
“你想去上京,进王府?”秦玉夜站定在她跟前,二人离得不过三寸远,。
他问得直白,并未拐弯抹角,何圆圆身上的香粉抹得多了些,熏得他有些头晕,这同露生上的淡香,简直是云泥之别。
何圆圆并未想过他会这般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