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军帐里,徐牧的脸色,显得平静无比。 还是那句话,他最喜欢揣摩人心。无疑,像楼罗这种倨傲的急性子,根本受不了激怒,以及大胜的诱惑。 至于大宛城外的火炬,甚至是所谓的漫天星辰,不过是利用烧红的木料,以及收集到的萤石,造成的障眼法罢了。 苦等神子的楼罗,轻易就入了圈套。 “不出主公所料,大宛城出兵了!”赵惇惊喜地走来。 疲兵,搦战激怒,营地破绽,援军的障眼法,除非楼罗有十个脑子,不然是不够用。 “好。”徐牧抬起头,声音里有了杀意。 “传令北城门,以及西城门的围城军,准备迂回夹攻,围住楼罗的大军!另外,通告联军的后备营,立即回返,以最快速度,从北门攻入,夺下大宛城!” “列位,此番楼罗中计,我联军势不可挡,便在此时,当击溃敌师,震慑西域诸国!” “领主公令!” “领蜀王令!” 不管是西蜀将领,还是那些西域国家的人,此时都神情激动。面前的大宛城,将以一场极其不堪的惨败,成为踏脚之石。 …… “傻子,傻子!”藏匿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乌帕止不住地破口大骂。 “这楼罗,如何这般轻易的中计!” 在乌帕的身边,他的老师眯着眼睛,同样满脸都是戾气。 大宛国的愚蠢,超出了他的预计。 果不其然,那西蜀之王,当真是善于攻心的人。 此时是天黑时分。 大宛城的东城门,带兵而出的楼罗,怒吼着杀到城外的联军营地。但很快,他一下子懵在了当场。 原本以为是空甲的营帐,突然之间,满是密集的厮杀声。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空甲吗!”楼罗转过头,瞪着旁边的胡人大将。 “大王……你先前也看见了。” “该死。”楼罗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快,先返回大宛城!” 但出城的大宛城士卒,此时都跟着本营,齐齐冲入了营地。一个两个的脸上,尽是疯狂之色。 早在先前,被蜀人的疲兵计,搅得不能安宁。眼下有了机会,这些胡人守军的心里,巴不得要报仇雪恨。 “快,打令旗!先退回大宛城!”楼罗更是大惊,激动之余,连着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但没等楼罗策马回奔—— 一拨交织的飞矢箭网,迎头打落下来。来不及提盾的大宛城士卒,只一下子,便有二三百的人,中箭倒在地上。 “举盾!”楼罗惊声大喊。 黑天之下,辨不出方向,一拨接着一拨的飞矢,密集地打落下来。原本要回冲的大宛城士卒,只得弃了方向,先行躲避。 四周围间,都是脚步重踏的声音,数不清的尘沙烟,跟着弥漫起来。 等尘沙慢慢散去—— 楼罗冷着脸,再往前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宛城前,已经有四五个联军的方阵,死死堵住了去路。 “该死……”楼罗心头一急,“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哪怕是个傻子,现在也明白了,分明是中了徐贼的奸计,共计一万余的人马,此时已经回不得城关。 而在城里,只剩三千的守军,极度势微之下,亦不可能出城求援。 突然想到了什么,楼罗眼睛又涌上了希翼,急急侧过了头,远眺着北面的方向。但除了回赶的联军后备营,先前的所谓神迹,以及神子的天兵……一下子都没有了。 “别看了。”披着金甲,骑在马上,徐牧缓缓踏了出来。 在他的身边,鼓着眼睛的司虎,扛着双刃斧,死死盯着楼罗的脑袋。 “神子不会来了。”徐牧笑了笑。 四周围间,夹攻而至的士卒,已经越来越多。如同包饺子一般,万余人的大宛城士兵,被三万余的联军士卒,死死地堵在中间。 步卒,神弓,还有伺机而动的骑营,只等徐牧一声令下,便立即动手。 “王子楼罗,勾结外敌,暗杀先王,还不速速投降!”赶来的四王子楼筑,提枪勒马,在阵外声声怒吼。 “大宛士卒,放下武器,休要负隅顽抗!” “楼筑,你个叛徒!”楼罗发狠回头,死死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徐牧垂下头,和赵惇对视一眼,从双方的眼睛里,都看出了一丝担忧。 扶持归扶持,但西蜀,绝不愿意扶持一个雄兵浩浩的大宛国。 不用徐牧吩咐,赵惇立即高喊。 “敌者不降,立即冲杀!” “杀!” 不多时,随着命令,四周围的联军,开始拿着武器,步步往前紧逼。 “徐贼!”楼罗满脸发恨,抓着狼牙棍,朝着徐牧的方向,飞马跃去。 徐牧平静后退。 司虎鼓着眼睛,抡起巨斧策马冲到。铛的一声,巨大的力气之下,楼罗的身子,在马上摇摇欲坠,差点要摔下来。 “牧哥儿,这个多少银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