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前辈是想要询问晚辈治水之策吗?” 明朝翰林官大多数除了四书五经外,对于其他学科可谓一窍不通。 特别是工科书籍,在他们眼中被视为杂学奇技淫巧,不值一提。 所以沉忆宸面对徐珵前来求助,下意识就认为对方是想要找自己请教治水之策。毕竟能修地理志,对于地势水利的专研,那是基本功。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出乎沉忆宸的意料。只见徐珵从怀中又掏出一份奏章说道:“这是在下书写好的治水策,其中若有疏忽遗漏之处,还望沉修撰斧正!” 已经写好了? 面对徐珵递过来的奏章,沉忆宸带着一种诧异跟好奇心态接了过来。 说实话,他对于大明翰林官的实际施政能力,可谓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位前辈该不会是写了篇异想天开的治水策,就想着让自己去把坑填好吧? 要真的是这样,沉忆宸还不如自己写一封治水策了。 带着怀疑心态打开奏章,内容又一次大出沉忆宸所料。这封治水策水平之高,放在大明的时代背景下,称之为水利专家都不过分。 设置水门、开凿支河、疏浚运河,以疏塞浚并举等等方法,可谓头头是道。这些策略到底效果如何沉忆宸不知道,至少纸上谈兵的水平拉满了,绝对不是胡写瞎写一通。 “徐前辈的治水策条理分明,疏、塞、浚并举,晚辈自愧不如,不敢泛泛而谈。” 沉忆宸没有实地验证过目前黄河的情况,如果要他来写治水策的话,也只能按照后世经验纸上谈兵。 徐珵这篇治水策几乎没有什么大的疏漏跟问题,沉忆宸自然无法给出建议。 “既得沉修撰认可,那在下呈给陛下就更有信心了!” 徐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抹欣喜跟狂热。 “徐前辈打算直接呈给陛下?” 听到这话,沉忆宸都有些佩服这位老哥的大胆。 好家伙,之前自己收到云南府的讣讯,也仅敢在揭帖中逾矩添加了阐述观点。现在这个徐珵,打算绕过内阁直接上表,这作死程度远超自己。 “没错,此事从急,山东百姓无法久等!” 徐珵说这话的时候大义凛然,但沉忆宸听着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味。 如今都已经决堤了,从急的应该是如何赈灾,而不是考虑怎么治水。 而且看着徐珵脸上那种狂热表情,更像是抓住了某种机会的兴奋,不像是忧国忧民的情绪。 “徐前辈,还望慎重考虑。” 沉忆宸不愿以恶意去揣测他人,特别这位前辈还想着为民治水,所以他开口提醒了一句。 当初自己逾矩可被严重警告过,徐珵此举称得上是无视规则了,轻则被逐出东阁,重则革官都有可能。 “毋需再考虑,谢过沉修撰,在下告辞。” 徐珵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但沉忆宸却喊住了他说道:“徐前辈,晚辈能否问一下你字是如何?” 沉忆宸总感觉徐珵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于是打算问问对方字叫什么,来唤醒一下记忆。 “在下字元玉。” 听到元玉这个字,沉忆宸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翰林前辈是谁了。 他就是未来的大明内阁首辅,并且在历史上还与秦桧齐名,冤杀了于谦的徐有贞! 徐有贞诬陷于谦的那句“意欲”,可与秦桧冤杀岳飞的那句“莫须有”,堪称历史上定罪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