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沉忆辰的主动请缨,景泰帝朱祁玉望向他的眼神,突然闪现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然后才点了点头道:“沉卿有过数次执掌战事的经验,那朕便把平叛事宜托付于你,切记一定要守住东华门至少三个时辰!” 说罢,朱祁玉就把目光放在武将阵营中,然后高呼道:“侍卫上直军听令,尔等平叛期间皆受内阁大臣沉忆辰节制,违令者以谋逆罪论处!” 侍卫上直军就是皇帝与宫廷侍卫部队,总共十二个卫所,其中包括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卫、府军卫、羽林卫等等兵马。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如锦衣卫独立了出来成为专门的情报特务机构,其他诸卫同样不断缩编缺额,很多仅仅就保持一个空壳,压根没有明初时期的规模架势。 皇城内真正拥有战斗力的兵马,为御马监掌印管理的腾骧四卫,这也就是为什么,郭敬职权如此重要的原因。景泰帝朱祁玉登基初期,为了拉拢太监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从而为今天夺门之变埋下了隐患。 “臣听命,谨遵沉阁老调遣!” 侍卫上直军的将领纷纷跪下,其中为首的便是京卫指挥使韩良安,他早就通过朱仪与沉忆辰达成了合作,这次如果能在二帝相争中获取平叛之功,那么未来五军都督府定然有他一席之地。 “陛下,臣先行告退!” 沉忆辰俯首拜别之后,在群臣复杂的目光中大步走出奉天殿,不过此时他的脑海却在思索着朱祁玉强调的三个时辰。 很明显这种危机关头,不可能随口胡掐个时辰,那么务必坚守三个时辰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沉忆辰脑海中毫无头绪,另外局势也没时间让他慢慢思考,出了奉天大殿的门槛后,他即刻向身旁的京卫指挥使韩良安问道:“韩卫司,现在紫禁城内还能多少侍卫上直军?” “三到四千人。” “不是说侍卫上直军至少有万人吗?” 听到韩良安的回答,沉忆辰有些意外,他之前特地调查过京卫指挥使名义上能掌控的禁军数量,哪怕各种空额理论也不会低于万人。 “禁军需要轮换,每一班宫中值守除腾骧四卫外,就只有三到四千人。” 韩良安满脸的为难说出这句话,其实要真论起来,轮换的侍卫上直军也应该在宫中战备。可问题是大明京师承平接近百年,禁军成为了武将勋戚安插后辈的重要途径,很多人只是挂个名住在自己府中。 这种达官贵人安插后辈在禁军的行为,放在历朝历代都无法禁止,甚至哪怕皇帝知道也不会反对。原因就在于宫卫需要的不是什么能力,更多是对于皇帝的绝对忠诚,只有成为一个紧密的利益集团才不会背叛。 相反从宫外招来一群生面孔,拿着兵器驻扎在宫内,就算朝中大臣们没意思,恐怕皇帝自己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那腾骧四卫今日值守在哪里?” 沉忆辰突然的提问,让韩良安下意识愣了一下,然后神情突变的回道:“正是皇城的长安门跟紫禁城的东华门!” 韩良安的回答,算是解释了沉忆辰心中的疑惑。要知道皇城跟紫禁城身为帝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城墙的厚度跟高度都可以用夸张二字形容,压根不可能短时间内攻陷,除非有内鬼从里面打开城门。 既然长安门已经被轻松突破,就意味着东华门失守成为了时间问题,那么现在过去必然会遭遇大批拥护太上皇复辟的兵马,简直是在自投罗网。 于是乎沉忆辰当机立断回道:“韩卫司,集合目前宫中值守的侍卫上直军,就在左翼门跟中左门两地抵挡叛军,同时告诉将士们京营援军很快就会抵达,这大明江山变不了天!” “是,卑职明白!” 韩良安明白敌我双方实力悬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号令侍卫上直军驻防奉天殿旁的左翼门跟中左门。 就如同沉忆辰预料的那样,值守在东华门的腾骧四卫禁军,看到宁阳侯陈懋跟右都督张軏,拥护着身穿御甲的太上皇朱祁镇出现在自己眼前,全部都呆呆的傻站在原地。 要知道东华门守军开始还疑惑,为什么今早御马监掌印太监郭敬,会突然拿着上皇圣太后的懿旨,宣布腾骧四卫兵马由会昌伯嫡子孙继宗暂时接管。 不过皇家权力的威慑加上直属掌印太监的命令,哪怕心中疑惑万分,军人身份注定他们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结果现在又要面对太上皇,一瞬间他们不知道是应该阻拦,还是应该放行。 “太上皇驾到,还不下跪行礼!” 此时会昌伯嫡长子孙继宗从门后走了出来,朝着不知所措的腾骧四卫禁军高呼了一句。 这句话仿佛惊醒了守门的士兵,他们在孙继宗的带领下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山呼万岁,紫禁城最后一道防线东华门,就这么被兵不血刃的拿了下来。 同时驻守的腾骧四卫禁军,也在郭敬跟太上皇朱祁镇的号令下,转身加入或者说裹挟到了“叛军”阵营中,浩浩荡荡一两万兵马直扑满朝文武跟景泰帝朱祁镇举行朝会的奉天殿! 从东华门洞穿过,见到这久违的紫禁城,明英宗朱祁镇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笑容。他仿佛提前看到了自己踏入奉天殿,坐上那只有皇帝能染指的龙椅,满朝文武百官朝着自己匍匐下跪,行五拜三叩大礼高呼“万岁”。 至于窃夺皇位的郕王朱祁玉,处死之前一定要被关押在南宫囚禁,让自己品尝过的滋味十倍百倍偿还回去,这样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只是让明英宗朱祁镇没有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