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游丝地说:“周大娘,贱妾……贱妾实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望您明鉴,勿要冤枉好人。”
“贱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胖妇人竖眉骂道,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却被抓住了手腕。
江重涵难得动了气,严厉地说:“她头上的伤口才刚止血!”
胖妇人十分认形势,不跟他动手,只是冷笑:“呵!郎情妾意……”
后面的话被周氏一眼止住了。
周氏只瞥了名叫怜姐儿的少女一眼,随后看向江重涵,话却问道:“怜姐儿,你自小看着,也当明白,若不是你|妈妈早早传信与我,说你色艺双全,指望找个好人家享福。身为行院女儿,你早已梳笼,如今残花败柳,任由脏的臭的作践,岂能安安稳稳长到十六岁?我奉命挑人去广宁伯府享福,扬、杭、苏三州遍地都是瘦马,要找甚么美人没有?比你美貌千百倍的多得是!我是念在与你妈妈有旧情,才到徽州这地方来。你妈妈院里十一二个女儿,年纪比你娇嫩又长得好的,难道没有?是念在你被耽误了几年,才可可地选了你。要看时,你三番两次找事推辞,我念在与你妈妈的交情,也一直作罢。如此恩情,说是再造也不为过。”
她语气本不疾不徐,此时骤然沉厉:“可你呢?”
“你不光悄悄放了脚,谋划出逃,竟还私下接客,没了清白!你自己说说,当如何是好?”
四周震惊不已,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是个瘦马。”
“原来要献给伯府,好一份富贵前途,她竟不珍惜,私下没了清白。”
“啊呀!竟私下接客,好生淫|贱,怕不是个天生的婊|子。”
哪怕是现代,当众讨论一个女性是不是第一次,也是侵犯隐私的事。在古代,贞洁对女性来说更是天大的大事。现在少女的清白被拿出来当众议论,一字一句不啻于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怜姐儿娇怯单薄的身上。
江重涵蓦地觉得不好,想要开口,怜姐儿已止住了颤抖的身子,低着头说:“周大娘,妈妈,贱妾可以指天发誓,莫说偷人,贱妾平生连男人的衣角都没有碰过。若有一句虚言,叫贱妾天打雷劈、挫骨扬灰!”
“你……”胖妇人张口想骂,被周氏止住了:“还想狡辩?方才不光是我,两位经验丰富的婆子都检查过了,你已非完璧之身!没有碰过男人,难道是你自己忍不住寂寞,偷藏了角先生?”
她冷酷地将少女最隐秘的秘密当众说开,比当众把少女扒光了更叫围观之人觉得刺激,一时周围什么眼神都有,都跟苍蝇闻到腥气似的。
“你们……”江重涵才说了两个字,就看到怜姐儿将头一扬,抬手擦去脸上的泪,重复道:“无论你们信与不信,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你们口中的淫|□□子!”
“是,我是悄悄把脚放了。因为我不想做暗门子接客,也不想去甚么伯府当个房里人。我想远走高飞,缠好了脚,我就走不远了!我偷学武功,暗地里勤加练习,指望着强身健体、练快脚程,能顺利逃走。我假意顺从跟你们上京城,要在路上寻法子逃走,若不是你们突然在我水中下药,我也差点走成了。”
“我不过是想做个人,不想被人作践,这也有错么!”
这言论简直叛逆至极,胖妇人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就要踹她,被江重涵拦住,依旧虚空踢个不休,破口骂道:“还敢说?老娘打死你这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贱|货!”
“停手!”江重涵急忙拦住,厉声说:“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他总算弄清楚怎么回事了。
这可怜的少女,是个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