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无形的黑色锁链从虚空中抽出,张牙舞爪冲着初昭而去。
时刻警惕着的初昭早已在锁链出现之时就化刀欲攻,玉织翔见状亦援手相助,却料不到那黑色锁链在初昭身前略一受阻,转头就凶猛朝着玉织翔扫去,因顾着初昭而毫无防备的玉织翔尚未回神便被锁链困了个彻底,纵然佛光之下锁链无法近身,也无法掩盖他一时受制的现实。
“你!”
意识到目的一开始就是玉织翔的初昭怒目看向心魔。
“生气什么,我还没跟你算和别人一同来打我这件事呢,”心魔对此反而振振有词,“在带外人来的时候,你就该明白有这个结果。我不会伤害你,但对于其他意外来客,我的耐心了了。”
“佛皇也麦想着挣脱,佛门有一门术法叫做佛言枷锁,取其枷锁之意,我愿称此为魔念枷锁。世间执念三千,红尘作茧相缚,烦恼无可断尽,锁链无可了结,此术在世外或许效用不大,但在识海之中,吾之地界,除吾之外,无人可破。”
“除你之外,无人可破?”初昭琢磨着这句话,却是伸手去扯那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锁链。
心魔望着她的动作,低低笑了声,“你可以试试,解开深藏的记忆,你会不会直接选择将他打杀。”
“你凭什么认为,云曦月会比我更加良善呢。”
在云曦月意识清醒的时候,心魔可是被她一人镇压,被镇压的理由绝非是什么一心向善,不过是她不容许有谁将她干扰。
她放任着心魔的生长,又亲自将她压制到无法出手,说不清是自傲还是自大,却足够令人惊醒。
此话落下,初昭的动作一顿,手指停在锁链三尺外。
玉织翔低声一叹,面上未有困苦,“施主勿忧,她既全力困吾,同样意味着无法对你出手。枷锁困吾,便也仅仅是困吾。”
“是啊,毕竟我力量不全,”被点破弱点的心魔一点不慌,“但只要我困住你,你就真能无动于衷。”
“邪灵将起,双身觊觎,你这位鹿苑佛皇,佛门源流,当真能舍弃肉身,不顾一切陪我纠缠到底吗?”
“或者你再赌一赌,拼着两败俱伤,我能否让你神魂重伤,能否让你成为、这无边烈焰中的灰烬?”
“你猜我能不能,杀了你呀~”
坐在邪木上的女子身材娇小,与偌大树丛相较,好似一只小鸟依靠着树木为家,墨发墨瞳熏染一身魔气,而她的语调悦耳的像是美妙的乐曲。
“是不是认为我说的很有道理?”
眼见着现场陷入沉默,心魔又笑眯眯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想着除去我。我一没有和你抢夺身体,二没有影响你的神智,甚至还好心好意给你提醒,结果你就这么对待我。你为什么不想想,云曦月当年留着我,到底是怎样心情。”
“我没必要揣测别人心情。”初昭冷言道。
“可是在所有人眼中,你就是她啊。”
“不是,”初昭并没有被她激怒,坚定摇摇头,“至少在素还真眼中,我是我,她是她。”
“比起不辨善恶立场的云曦月,他当然要支持已经被他蒙骗完毕的你啊,”挑起一缕黑发,将它缠在指尖,心魔继续她的诱拐,“你该去寻一个两者都认识,又都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选来判断,比如罗喉,去问问他,在他眼中,你究竟是谁?”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初昭忽而微笑,“可还是那句话,我是谁,从来都是由我自己来决定。”
“看吧,”她摊手无奈,“我们永远无法说服对方,而理论又是最没用的东西。”
“不过谁让我最喜欢你啦,反正已经等待很久,不介意再多来些时间。”
辩论不落下风的心魔拍拍手,锁链又重新回到虚空中,玉织翔也被解脱了束缚,恢复佛衣光彩照人的一面。
“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心魔表示不愧是我心胸宽广,“但下一次,你敢带人来,我就敢把他留下。”
“我不会伤你,可其他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一番相当病娇的发言后,心魔从树上站起,一边朝她笑着,一边和她招手着告别,便有无尽推力挤压着,将她的意识抛回身体,睁眼所见,便是清光拂照。
“阿弥陀佛。”
玉织翔道了声佛号,唤来初昭注意,“是吾无能,未能一扫魔氛。”
除魔灭邪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滑不溜湫的心魔!
不仅不像其他人那般起肖作死,还头脑清醒口齿伶俐逻辑分明,如果不是确定对方真的魔气缭绕,玉织翔只会认为那是个性情极端了些的正常人。
完全没办法下手好吗!
另外的暴力手段玉织翔不是不能做,关键地方还在于那是初昭识海。一个不小心,心魔打死了,连累初昭也被打傻,就不是出手目标了。
打不得辩不过,又兼顾着局势所限,佛皇根本无法专心除魔,直到现在,他可算明白什么叫难题。
初昭不见失落,反过来安慰佛皇,“是心魔太过狡诈难缠,非是佛皇之错。”
话一说完,初昭才有点囧然,说心魔狡诈,就两者藕断丝连关系,和说她狡诈也差不多。
然而真说起来,初昭又不是很意外。毕竟那是云曦月的心魔,来自于连太学主都无法否定光彩的云曦月,是暗影魑首畏惧无比又信服无比的云曦月,是罗喉跨越生死纷扰、再如何刀剑相向也无法狠心相待的云曦月,是枫岫主人明明喜欢偷懒躲烦又愿意硬着头皮出门插手的云曦月,更不必说火狐夜麟一夕海棠天不孤之流,生命中一道粲然的流星闪耀,多年后回忆起依旧心存光明。
哪怕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