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探君做出不明所以的样子,“难不成小侄做错了?小侄可是一片好心啊。”
雪老鼠哆哆嗦嗦地恢复原型,浑身毛抖得像要离家出走,似乎要说什么。
“岳丈,珠儿。”一个彬彬有礼的斯文男声传来。
“陈郎!”雪珠的欣喜挡也挡不住,“父亲,陈郎来了,他肯定有办法。”
沈探君看看他三人,灵机一动,直接扑到地上打滚,痛苦地嚎叫:
“肚子!我的肚子!哎呦!哎呦!世伯救我!”
她拱到雪老鼠身边,扯着它父女二人的衣服,大喊大叫:“世伯救我,他、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怎么我肚里这般难受,要死了!”
“什么?!”
雪珠反应出乎意料的大,柳眉倒竖,眼里浮上薄怒,蹲下来抓住沈探君的嘴:“你瞎说什么?”
沈探君嘴角被她挒得疼,一个打滚滚开她的手: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啊!我的娘子啊!娘子——我不行了!我怎么对得起妖王,我怎么对得起你。”
她说着呕出一摊血,眼见着是要真不成事。
雪珠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滑过懊恼,站起来急道:“父亲,我看这金老鼠在扯谎,吞了个手无寸铁的小孩能有什么要紧。”
雪老鼠惊疑不定,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对它耳语了几句。
它听得眼一瞪,用了极大的耐力闭上眼,眼珠动得眼皮起浪,深吸了好几口气,再睁开,勃然大怒:
“谁知道你的好陈郎有没有给这小孩加料!”
这话说的,雪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嗫嗫低下头。
看来,这人牙子和老鼠精的关系并不好。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啊?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雪珠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那陈郎便变了脸色,惊呼道:“那小孩被吞了?”
他望向沈探君,眼里闪过厌恨。
“小孩?”雪老鼠没好气道,“若不是我这世侄,恐怕吐血的就该是我了吧,你不舍得给我,想留着自己用,你早说啊,我做岳父的还能抢你东西?”
陈郎道:“岳父大人可是误会了什么?我对珠儿一往情深心,苍天可鉴,这几日您是瞧见的,您是她父亲,我怎么忍心伤您惹她心伤?何况那小孩是小婿转为您准备啊,您用了这么多日,小婿要是动了手脚早该发作了。为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鼠怀疑小婿,小婿实在不平,不仅为已,也是为您。若它心怀不轨,您怀疑小婿就是着了道啊。”
“哼。”
“既然如此,不如让小婿为您调查清楚。”
话音刚落,沈探君便感到身后传来一阵速度极快的阴风,回身手乱扑,状似无意地用把风挡开。
“嘿呀!”雪老鼠不知想到什么,眼睛滴溜溜地转,拢着袖子骂道,“你这该死的杂种,差点伤了我世侄,它可是妖王的鼠,这传出去我雪老鼠热情好客的名声往哪放,世侄你无碍吧?”
沈探君虚弱地捂住胸口,整个人摇摇欲坠:“我,世伯,你这女婿,哎呦,我看我还是打道回府,去找妖王帮忙。”
她说着让雪娃娃们架起执事,就要下山。
“哎,不可不可,这哪用得着妖王,”雪老鼠挽住她的手,“且在这休息几天,我自有办法,来来来,我给你安排住处,雪珠啊。”
“父亲。”雪珠不高兴地跺脚,却也只能无奈地把住房册给它。
沈探君窥着那陈郎,他安安静静地低着头,好像什么意见也没有,只是身子下意识偏向不远处的大石头。
她余光顺着也偏到那儿,视线忽的一动,石头后闪过一片衣角,再看陈郎,他嘴抿得更紧了些。
“世侄啊,你看这里可好?”
沈探君捂住肚子,耷拉着眼皮,唉声叹气地去看,乱七八糟的洞穴,她看得迷迷糊糊,只瞧着给自己的那间够大,放花轿也绰绰有余。
“可以,可以,能带着娘子一起就好,”她腔调拉得老长,抹了一把眼角莫须有的泪,“我如今这样,唉,我们做妖怪的,真是不能不挑食。”
——
“恩人,现在怎么办呀?”
黑漆漆的洞穴灯火辉煌,仿造着人间雕了门窗,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随地放满婚嫁的执事,红花轿放在门边。
隔音香袅袅,帘帷曳地,沈探君把萧秋吐出来抱到床上。
他轻得很,让她怀疑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像拎小鸡那样。
“我先看看他怎么样,晚点你们带我去牢里看看其他孩子,”她略微思索道,“你们去看看那个雪老鼠他父女二人和那个陈郎。”
“好,我们可擅长偷听啦。”雪娃娃争先抢后,笑得像一副年画。
“量力而为。”她不放心,又给了它们几道护身符。
再看萧秋,太脏了。
沈探君一向不喜欢用清洁咒,她年纪小灵力不多,要是只用来清洁,心疼得不得了。
可眼下他实在脏得过头,又臭又脏,她刚刚吞的时候差点哕出来。
不过男女有别她不能帮他洗澡,雪娃娃最怕热,再说他这么脏就是洗澡也不知要多少盆水,只好用清洁咒了。
清洁完萧秋整个人都明亮了,身上那些伤也就更明显起来。
他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皮,单单一条胳膊就有烧伤,有烫伤,刀留下的疤,一些密密麻麻的洞,细点的可能是针,大点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脸上稍微好点,他没了眉毛,眉骨上有细密的刮痕,两个眼圈像食铁兽一般黑,可她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