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
“没有没有。”方嘉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发誓,绝对没有。这个节目一开始是秘密甄选,说是要选一个干净没有背景的人,因为这样容易操作人设。人选确定了以后才知道具体的工作内容。”
赵琴盯着她的眼睛又看了好一阵,才相信了她的话。但她的忧虑依旧没有散去。“不管怎么说,不管是不是你的意愿,骗人就是不对,再缺钱也不是这么个挣法。再说了,这个圈子不干净,就是个大染缸,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人心思单纯,根本玩不过那些人,你这是运气好没碰上坏人,万一碰上了,你这辈子就毁了!有的错能犯,有的错不能,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些道理方嘉凌从小听到大,她当然知道,所以才想方设法瞒着赵琴。
“纸包不住火,何况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欺骗观众,到时候被发现了,你就彻底完了。你能承受得了每天被人指指点点议论来议论去的生活吗?听妈的,这活儿不干了,钱也不要了,你今晚就把这房子退了,跟我回家。”赵琴忧心忡忡地说,说到底,她还是担心女儿。
“不行。”方嘉凌低声说,但很坚定。
“为什么?”赵琴看着她,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么,问:“是因为那个导演?”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点不同寻常。
“不是不是不是,”方嘉凌连声否认,赶紧解释,“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节目,我撂挑子这节目就完了。而且我签了合约,必须配合节目组完成全部拍摄任务,否则要赔违约金,三倍。”
“三倍?!”赵琴感觉头都要炸了,这个事情怎么会这么棘手。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这个圈子一踏进来轻易脱不了身。
“不行,”越想越害怕,赵琴坐起来拉着方嘉凌说:“不拍了,说什么也不能拍下去了。这个节目本来就是骗人的,他要是让我们赔钱,我们就去起诉,我就不信法律会支持这么不合理的合约。”说着就要拉方嘉凌去收拾东西。
“妈!”方嘉凌拉住赵琴,认真地说:“不行,我必须拍完!”
“你!”赵琴气得直敲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呢!被发现了,一人一口唾沫能把你淹死!”
看到母亲为自己担心方嘉凌心里也不好受,但开工没有回头箭,她无路可退了。
“就算会被骂死,我也得拍完。这是我必须完成的。”她说得掷地有声,语气里坚决和赵琴不相上下。
“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赵琴气得站起来,指着方嘉凌说:“好,你自己选择的路,前面下刀子也要自己受着。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就往门口走去。方嘉凌赶紧跟上,“妈,你要去哪儿啊?!”
“回家!”
方嘉凌追到楼下,看到赵琴的身影往大门出口走,拔腿要追,身前突然挡了一个人。揽着她的腰把她往车上带。
“没时间了,上车。”褚曜冷淡地说着,事不关己。
方嘉凌用力挣着他的钳制,那双手却像铁一样紧紧箍着她,“就一会儿,就耽搁一会儿,求你让我送她上车吧。”方嘉凌泪眼婆娑地乞求道。母亲正在气头上,就让她一个人这么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褚曜一言不发地把她拉上了车,“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踩下油门径直往车站相反的方向开。
副驾驶压抑的啜泣声,洒了一路......
*
晚上九点,东郊的拍摄场。众目睽睽之下,缺席了好久的导演带着女主角一起,姗姗来迟。
大晚上的,“夏枳”戴了一副偏光墨镜,穿过忙碌的人群,一言不发地站上了舞台。
台上台下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聚集过来,锁定在她身上,互相交换了八卦的眼神,又重新低头专注自己的工作。
游戏彩排到第三轮,调适机器期间,男嘉宾在台上等待。统一的淡紫色运动服上沾了乱七八糟的污渍,头上脸上也挂着白色泡沫,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夏枳”坐在舞台前方正中央,这会儿才拿到台本,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现场指导人称大飞哥,坐在舞台下方导演的位置上,拿着话筒指挥若定。
“褚哥,”在褚曜面前,大飞不是哥,恭敬地站起来让位,褚曜摆手,“你做得很好,继续吧。”
大飞半弯着笑笑,“谢谢褚哥,您后边坐着看吧。”
褚曜瞥了眼台上,点点头,坐到大飞身后侧的位置上统观全局。
一转头,大飞哥脸上笑意迅速收起,“第三轮了,夏枳,你准备好了吗?”
从“夏枳”进场,他的眼神就定在她身上。随着她经过观众席,经过前排控制区,走上舞台,大飞哥的脸色慢慢变得不好,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猴子好不容易掌了点权,识趣的都得捧着它点。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场人都知道,摸爬滚打这么年的褚曜更清楚,所以他一旦放权,就不能轻易收回来。否则自尊心受挫,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方嘉凌。她初入这个圈子,她就像一个愣头青,除了听话,人情世故、混圈之道她一概不懂。她以为,她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
只是,她今天完全不在状态,脸上架着的墨镜使她看上去更倨傲难搞,看在大飞哥眼里,就是迟到还耍大牌。
“cut”了三次后,现场的议论声多了起来。因为一个人无故加长工作时间,任谁都会不满。
“没事,再来啊。”大飞压着火气温声说。
此言一出,投向“夏枳”的许多眼神中,不满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