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通道的门一关,宴会厅的喧嚣被尽数拦在外面。
高级酒店就连楼梯间都大得离谱,层顶高,又空阔。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来打扰。
方嘉凌把高跟鞋摆在地上,自己抱着裙子,坐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
刚刚从花园出来,她才发现无处可去。手机还在江戍车里放着,自己穿成这样,身无分文,想走也走不了。
屈膝环臂把头埋进手臂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裙子也破了,形象也全毁了。她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不合适,也应付不来。但她一点也不后悔,总比没有反击回去后耿耿于怀要好。
高跟鞋整齐地摆在台阶上方,在楼梯间昏白的灯光下也散发着低调高雅的光,方嘉凌的指尖触到鞋面,丝绒的手感裹满指尖。真品不管放在哪里都掩盖不住光华,假货不管打上多么华丽的灯光还是掩藏不住瑕疵。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就,不装了吧。
阶石的凉意漫上腹部,方嘉凌提着裙子站了起来,重新踩进小美人鱼式咬人的高跟鞋里。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去找江戍把手机要回来吧。这么久了,两人应该忙完了吧?
站在宴会厅门口环顾一圈,没看到两人的身影,顶层花园她又不想去,转念一想,方嘉凌转了个方向,往贵宾休息室区走。
刚到拐角,就看到江戍从一间休息室走出来。
“不许去!”路晴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江戍失笑地停下,转身又走回去。门半敞着,里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马上就回来,她的包还在我车里呢。”
方嘉凌听出来了,这是说自己呢。心道,对,赶紧给我,我急着走呢。
“那也不许去!”路晴气哼哼地说:“你还想跟她纠缠不清吗?”
江戍无奈道:“你明知道,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我用来激你的帮手,仅此而已。”
“哼,”路晴还是很在意的样子,“那你说,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看上她?”
“当然不会,”江戍宠溺地哄着路晴,“她哪点能比得上你?”
路晴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但还是傲娇着轻哼一声,揪着不放,“那你还找她。”
“她没什么背景,单纯又好操控,不会死缠着不放。再说,我要是真找一个样样比你强的女人,还能把你追回来吗?”
“你敢?!”路晴娇嗔道。
里面的两人卿卿我我地调笑着,门外的方嘉凌越听心越冷。物以类聚,是她想多了。脚尖一转,刚想走就瞥见黄雀在后——褚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就在休息室入口的沙发椅上坐着。
感觉到了方嘉凌的眼神,他抬头看过来,眼神平静无波,像死水没有波澜。越是难堪的时候,看到褚曜这个眼神,方嘉凌心里就越是愤怒。说不清由来的愤怒。
她转回去,抬手敲响了半敞的门。
“打扰一下。”
里面的难舍难分的两人转头一看,像被抓包似的吓了一跳。
“你......”路晴指着她,“什么时候来的?”眼神有些心虚。
方嘉凌反而笑了,把滑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来的不巧,刚好听见你们在说我坏话。你们能和好好歹也有我一份功劳,刚卸磨就杀驴,有点太无情了吧?”
路晴无话可说,干张嘴。江戍别开眼,不看她。但那点愧疚一点也不妨碍他这种情况下还牵着路晴的手不放。
方嘉凌自嘲地笑笑,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江总,找你没别的事,麻烦你让人带我去车里拿下包。”方嘉凌撑着门板的手刚要松开,又想起什么,“对了,这裙子让我不小心踩烂了,鉴于你背后这么说我,让我很不高兴,就当成是你对我的赔偿吧,咱们算两清了。”
方嘉凌走出去,褚曜还在那里坐着。处变不惊,八风不动。
她在褚曜面前停下,“褚导,为节目考虑,能送你的女主角回去吗?这么走在路上,影响不好。”她提起扯开的裙子说。
褚曜站起来,点点头。
“那就走吧。”方嘉凌率先走了出去。
褚曜回头,明明是波澜不惊的眼神,却让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江戍,他好像,要遭殃了......
回去的车上,方嘉凌一路都没有说话。除了仍旧坐在副驾驶,似乎完全把褚曜当成了一个司机。
到了兴禾湾,也没道谢,也没道别。点了个头,自己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褚曜的眼里漫上一层寒意,车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
翌日,重新陷入热恋中忙着你侬我侬的江公子打来电话。
“褚哥,我那天答应的好好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江戍咬牙压着怒火,一大清早人还在被子里,就接到了晚上录播的通告单。
“我说什么了?”褚曜冷淡地问。
“你说我不想去就可以不去啊!你都不知道那阿姨有多难搞,怎么说都不上我的车,非说我是骗子。我只能压着速度一路跟着出租车到了车站,愣是陪她等了一个小时送把人送走。你打算翻脸不认啊?!”江戍憋了一肚子火,一气儿全发了出来。
褚曜那边却风轻云淡的,一点儿也不受影响。“我只说你那天不用去。”
“你耍诈!”江戍气急怒吼。
褚曜淡淡地说:“合约在我手里,晚上七点准时到场。否则我只能亲自登门拜访江伯父了。”
“卑鄙......”
“嘟——”,不等江戍开火,褚曜那边就挂断了电话。气得他直接把手机砸了,奈何地毯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