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去宿舍的路。”车子偏离了大路，往又黑又窄的小路开去，方嘉凌忍不住问，“要去哪儿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褚曜卖关子道。
方嘉凌撇撇嘴，不再多言。
又在山道上颠了好一会儿，顺着一条岔道开出去，豁然开朗。
山里的天，高远澄明。
一片幽静的湖静静地躺在山谷里，黑色的水面倒映着深蓝的天空，星光点点。
方嘉凌开门跑出去，雀跃地奔向湖边，“这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太美了。
褚曜关了车灯，湖面的夜色更亮了。
他踩着湖边的砂石走过来，站在方嘉凌身旁，“喜欢？”
“嗯。”方嘉凌满足地笑出来，刚刚在车上的不快全部消失不见。
一阵凉风吹过，湖面泛起月光色的波纹，像打碎的无数星点。
一只手伸过来把方嘉凌的左手裹在手里，捂着她指尖的凉意。
“踩点发现的，最后的完结篇就定在这儿拍。”
方嘉凌动动左手，和他手交握在一起。“真的很漂亮，很适合。”
她转头问，“所以你要再来确认一下吗？”
“不是，”褚曜摇头，“只是想带你来这里。”
那一刻，心动有了声音，褚曜简单的一句话，在方嘉凌心里投下一颗石子，发出“啵，啵”的打水声。
交握的手紧了紧，方嘉凌低着头把满心的荡漾的都挂在了脸上。
“还有一个东西。”褚曜丢下一句话，返回车边从后备箱搬了一箱东西下来。
“这是？”
借着月光能看到红色的包装，褚曜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整箱的仙女棒。
方嘉凌兴奋地拿起一支，“是你特意买的吗？”她满脸期待的问。
褚曜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打火机，“噔”，一手弹开盖子，火苗亮起，点亮了她手里的仙女棒，绚烂的火花绽放，点亮了夜空下的一隅，照亮了一对恋人的脸。
烟花是瞬间一现的美丽，很快一支就燃尽了。
“不是，道具组采买，我让他们给我留了一箱。”
方嘉凌点点头，这样也很好了。她很快又拈起两支，一手一个，眼里闪着激动的亮光，“褚曜，帮我。”
一支到两支，一把到两把，半箱仙女棒不多时就放完了。
褚曜把燃尽的仙女棒收回车里，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方嘉凌挪着步子走到褚曜身边，挡住他要拉开车门的手。
“褚曜......”
“嗯？”褚曜低下头看她，等她的下文。
方嘉凌把头埋进他怀里，两手穿过手臂抱住他的腰，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发出来，“今天我真的好高兴啊，你陪我再待一会儿好吗？”
褚曜倚着车门，把人搂紧，喉结滑动间声音落下。
“好。”
天窗打开，后排座椅上，方嘉凌靠在褚曜肩上，两人仰着头，静静的看着深远的夜空。四周那么静，天空很静，湖水也很静。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褚曜的胸腔发出震动，方嘉凌听见他说：“不知道。”
方嘉凌不满地瞪他一眼，“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弯了弯嘴角，道：“但我知道，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动心了。你说，我是不是有被虐属性？你那么对我，我还喜欢你。”
褚曜失笑，低头看她，“我怎么对你了？”
“训斥我，吼我，当众让我下不来台，还把我赶出你家......数不清了都。”
褚曜抓着的她放下来，“我看你数得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方嘉凌的嘴角压不住地上翘，听到褚曜的话，反倒害羞起来，“嗯……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公私还是要分开的。但是——”
她坐起来看着褚曜，郑重地说：“你可以不要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吗？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不会影响你的决策，你说的我都很认真执行不是吗？其他人的事我无权过问，但我自己的事，我应该有知情权。”
褚曜静静地听完，没有说话。
方嘉凌定定地看着褚曜，近乎固执地要一个回答。
月色下，褚曜别开了眼，动了动身子调整姿势，坐好后，他看向方嘉凌，正当他要开口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方嘉凌的视线随着铃声落到他手机上，是齐穆。
“我先接个电话。”说完，他就打开车门出去了。
铃声一直在响，走到离车五六米远的地方，褚曜才接通电话。
“视频和文字版明天早上十点发出来，一切准备就绪。”
“确认仔细审过了？”
“对，都是按照我们给出的提纲问的，他还自己添了不少东西。”齐穆不屑地说道。
“一定要把控舆论，花猫不重要，把焦点集中到方嘉凌身上。播到现在节目热度已经不行了，最后几期必须要炒上去。”
“明白，我会盯紧的。”
“嗯……”
“还有什么事吗？”齐穆听出褚曜话里的犹豫，追问道。
“没了，有别的情况立即联系我。”
……
车外，方嘉凌只能看到褚曜打电话的背影。
工作电话，避出去接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接在方嘉凌的问题之后，就显得有些微妙，让人忍不住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