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尘发现花素颜眼中的疑惑,停下话:“怎么了?”
花素颜想起江湖上对玉长歌的传说,又想起枫红阁地牢里福伯的话语,不禁惘然:“我只是觉得……前辈叙述中的玉长歌,似乎与我听到的不太一样。”
“是吗?”圆尘却不太介意:“其实每个人对他人的看法中,都含有或多或少的偏见,不能算完全中肯。因为经历的事不同,目的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看法。最好是如玉长歌所言,用自己眼睛看到,再判断什么才是真实。只是他已去世,你也见不到了。”
“那么前辈的意思是,你眼中的玉长歌也是有加入个人感情,含有偏见的?”
圆尘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花素颜望着手中那杯渐凉的茶水,沉默了许久,才又抬起头:“后来呢?前辈就这么和玉长歌在一起了?”
圆尘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因为那天晚上回到住宿的客栈,爹爹突然跟我说,他已帮我找好了婆家,要我嫁人。”
“嫁人?”
“没错,那晚我回到客栈,爹爹已在等我。爹爹说,白天打我并非真的想伤我,而是怕夜掌门对我心怀介蒂,故才将这事揽到自己身上。爹爹还抚摸我的脸,问我痛吗。我当然知道爹爹的苦心,自不会真的怪爹爹。然而通过此事,心里更对江湖失望,觉得都是人前尔虞我诈的功夫,全不如我想象那般美好。就在此时,爹爹突然告诉我,其他他早已帮我找好婆家,希望我从此安下心,不要再老想着闯荡江湖,与其怀着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老老实实嫁为人妇,相夫教子。那时我的心情很混乱,因为我已渐渐喜欢上了玉长歌,被他深深吸引……”
“嫁人?”
我茫然地望着爹爹,只觉得明明是两个与我全无关系的字眼,突然和我联系起来,莫名的怪异。
爹爹点头道:“下个月十五就出嫁,我已跟你师兄姐们说好了,明日就带你回家准备。薰儿,爹也不舍得你出嫁,可爹想过了,你就这么终日无所事是舞刀弄枪地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早日嫁人,安下心来。有了相公和家庭,你应该也会收收自己的野性子了!”
我整个人如坠冰窖,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师兄师姐们压了回家。甚至连跟玉长歌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讲一声谢谢了。
其实,我虽然嘴上很硬,心里却很感谢他。
从一开始见面到昨日的群雄会,全都因为有他帮着我陪着我,我才能安然无恙,完成了我想做的事。
若不是他,我可能路上就已经死于夜长门之手了。
可纵然说了“谢谢”又如何,我和他,从此就是陌路人了。
即使爹爹对我再纵容,但结婚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说给我挑了一个万中无一的最好的夫君,我又如何能反抗?只能乖乖回家,等待我的命运。
可心里哭了无数回。
为了他那无人能敌的笑容。
爹爹见我失了欢笑,也很难过,但最终还是没取消那场婚礼。或许爹爹觉得结婚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哪怕要我以后磨灭了这些顽皮好动的天性。
婚礼日近,我心底却充满了冷清。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是当世大侠,我是默默无闻的小丫头,这不过是我痴心妄想。将来嫁了人,我就是他人娘子,便是在心里想念他也再不可。
我就这么披上红霞帕,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跪拜了天地,跪拜了爹娘,跪拜了彼此。
也跪拜死了我心中那天真快乐的过往,与深深爱慕的玉长歌。
我坐在新房中,静静等待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一夜。无论是当世侠女还是小家碧玉,或者万千宠爱的公主,只有这一夜,心情全都一样。
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过了这一晚,我就再也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了。
我以为自己已彻底心死,可当霞帕掀开时,我却呆住了。不过立在我对面那个人,却比我更惊讶,并且……失望?
“天啊!小猪女,你瘦了好多,你……你现在不能被称为小猪女了!”
那张俊帅的面孔因太过失落而有些变形,最后他难过地摸摸我的脸:“小猪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不行,为了继续称呼你为小猪女,我一定要把你养回肥肥胖胖!”
我根本没空管他那些胡言乱语,怔怔望着他一身的新郎装,傻眼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会娶我?”
他用打量智商有问题的猪的目光望着我,然后非常体贴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你爹跟我提亲,我答应了,所以我就娶你了……这回答你觉得够清晰明了吗?”
我整个人傻了。
爹说的那个所谓帮我挑的最好的夫婿,就是……玉长歌?
玉长歌摸摸我头发,眼神变得无限温柔,含笑说:“小猪女,我想过了,你是一个天真快乐的女孩,如果非要你乖乖听话做个三从四德的女人,你一定不会开心,也会毁了你。也许你并不想嫁给我,但至少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自由的空间。灵照宫很大,只要你想要的生活,我都尽量给你,希望你开开心心,好吗?”
为了让我自由自在,开开心心?
他从床上搬了一套被褥下地,拍拍手说:“好了,床让给你,我睡地上。警告你——不许半夜滚下床压伤我啊!否则别怪我打睡拳将你揍成重伤!”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像这本来就是他保护我的其中一种方式。可我,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望着他星月般的明眸,想到他邪魅的笑容,孩子般洒脱的话语。他怎么会是那个人人畏敬的灵照宫尊主呢?我以前一直以为所谓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