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奚云胡,接到了福顺公公的亲自“报喜”。
狗皇帝准备今晚在她这里留宿,人一会儿就到。
换言之,狗皇帝就要跟她发生一些晋江不能写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恐怕真的疯了,她原以为自己会悲愤、会恶心,甚至会再次冲动地杀狗皇帝一次。
然而,她此刻的内心毫无波澜,反倒有种没来由的淡然,甚至还没眼下想睡觉的情绪强烈……
还能怎么办,活着就行。
“娘娘!”赤荳见奚云胡神游天外,只得提高音量,“陛下到门外了!”
事实证明,赤荳也不是个靠谱的,她的话音未落,人家蔺墨澈都已经走进房间了。
“冒昧打扰。”蔺墨澈道。
奚云胡应声抬眸,瞧见狗皇帝耳后红红,像是方才喝过了酒,这让她瞬间想起第五十二世,修建酒池供人玩乐的酒鬼帝。
那令人作呕的恶臭,至今还仿佛萦绕在鼻尖,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抱歉,打扰皇后休息了。”蔺墨澈见奚云胡准备跪地行礼,慌忙上前虚扶一下,认真解释道,“朕无他意,只是实在惦念这边的账目。”
“方才诸位大臣离宫回府,朕自己继续审阅账簿时,才后知后觉想起朕有大人们协助,可朕却未给皇后安排帮手,遂慌忙赶来看看情况。”他在奚云胡前方的一步之外站定,眼神关切地问:“皇后可找到帮手?可累着了?”
没有酒味,奚云胡心想。
狗皇帝身上只有些许建章宫惯用的熏香味,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墨水香气,应当是方才在账簿堆里待久了,不小心沾染上了,并不难闻。
见奚云胡没有回答他的话,蔺墨澈更加懊恼,他果真是有些唐突,皇上深夜去皇后宫里,为的什么目的,三岁小孩都会想歪的好不好?
“找到了。”奚云胡突然开口说道,“各宫嫔妃听说能帮到皇上,都忙不迭地主动请缨呢!”
这话真假参半,骗到是真,主动请缨是假,后来步婕妤带头装病,忙不迭地接二连三跑路才是真的。
“那就好,人多力量大嘛。”蔺墨澈见她神色如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巧了,她下午刚说过这句话。
奚云胡讪笑两声,一时无言,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在旁默默着急的赤荳见缝插针道:“娘娘,陛下想必也乏了,奴婢命人伺候娘娘与陛下洗漱,早些歇着吧!”
“不行!”蔺墨澈音量略高喊道。
“!”奚云胡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暗自捏紧了拳头,脑子里闪过许多前几十世,狗皇帝的种种奇怪表现……他又在打什么变态的主意?!
“咳…朕是想说…想说……”蔺墨澈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方才喊完后,他下意识地看向奚云胡,见她神情有些怪异,暗骂自己方才的行为,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
后宫那些可怜的女子,应当很看重侍寝的机会,得力伙伴肯定也不例外,自己表现得过于抵触,只会让她感到难堪。
“朕是想说,账簿尚未清查完毕,朕怎能即刻休息,还是再核查一会儿这边暂未清查的账簿,之后再就寝也不迟。”
蔺墨澈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他想来得力伙伴这里帮帮忙,顺便也熟悉了解一下后宫的账簿情况。
不等奚云胡有所反应,他扫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册子,就长腿一迈,几步上前坐到了桌前,就着那本翻开了一半的账簿,继续着未完的工作。
然而看了不过片刻,他有些不适地抬头,望向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两道目光,试探着道:“皇后劳累一天,不如先去洗漱歇着吧?”
在有九十九次变态前科的人面前睡觉?她还没有疯到那个程度!
于是她也有样学样地拿起一本账簿,端出一副贤淑做派:“臣妾不困,臣妾陪陛下一起。”
于是二人就在良辰美景之下,明亮的烛火之中,低头默然地核查着一条又一条、一本又一本的账目。
率先撑不住的,反而是站在一旁名为伺候,实际上大多时间在发呆的赤荳,奚云胡见她实在可怜,遂挥挥手让赤荳先去休息了。
面对试探着劝说她就寝的赤荳,奚云胡只是挑挑眉,信誓旦旦地说:“陛下亦未寝,本宫定然要陪他!”
然而当漆黑可怖的天空泛起美妙的青色,窗外的虫鸣声,已被悦耳的鸟叫声替代时,蔺墨澈终于从账簿堆里抬起头,发现奚云胡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
他现下对后宫的账目,已然有了些许了解,只等几个时辰后的早朝,与魏相他们探讨一下就好。
他压下呼之欲出的哈欠,环视了一圈,从榻上拿起一床薄被,小心地搭在奚云胡的身上,在离开承光宫的时候,还不忘交代承光宫的婢女,让她估摸着时间,等奚云胡的乏累有所缓解了,叫她上床去睡觉,趴在桌子上可别落了枕。
“怪难受的。”他心想,“虽然之前得力伙伴的人设有些变态,但没想到她居然会强撑着困乏,彻夜陪他工作。”
“皇后还是蛮善良的。”蔺墨澈带着这个想法,心情颇好地在自己的寝宫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