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你先来诊脉。”
赵医官知道在宫里生存的一大要领,就是要少打听,不要好奇心太盛,因此他答应了一声就替榻上的人开始诊脉。
纱帘之下,里面的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唯有那白玉般无血色的皓腕告知他,榻上之人应是一位美人。
“如何?”
“殿下,此人气血亏损太过,恐非长寿之姿。”
“你只说这病严重不?可有法子医?”
“这……说严重也严重,说可医也可医,只是……”
“只是什么?不过是让你看个病,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刘瑜有些不耐烦,急促地追问结果。
“回太子殿下,这位姑娘应该是自幼便有弱症,气血两虚,本该静养才是,可是如今忧思郁结,再加上感染风寒,以至于昏睡难醒。
臣虽有法子将风寒治好,使姑娘苏醒过来,但经年的弱症,还需长期调养,恐非一日一时之功。”
刘瑜皱着眉头,他倒没想过这位南朝美人的身子竟会这么弱,但看她如此瘦弱,也知身体必不会康健。
“你去开方子吧。”
刘瑜只是沉声吩咐道,没有透露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对于这位南朝美人,他竟真的生出了几分怜爱的心思,毕竟病美人,谁能不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你说什么?殿下竟然请医官给那个新来的丫头看病!”
崔良媛听到下人来回禀这一消息的时候,惊讶不已,也不让身后的宫人给她梳头了,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来回消息的宫人,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回消息的丫头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声“是”。
“这还没侍寝了,就已经引得殿下另眼相待了,还真是个狐媚子,听说她还是个美人了,玟儿,你见过吗?”
“主子不必生气,殿下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过不了几个月就会腻的。主子想一想,这些年来送进东宫的美人有多少,可真正被殿下记在心中的也不过那么两个。”
崔良媛冷笑了一声,挥挥手让小宫人退下了,继续让贴身宫人玟儿继续给她梳头,手里把玩着一支金丝累凤钗。
“你倒是会哄我,其实我倒不在乎这个,咱们殿下是个风流人,这些年来东宫的美人还少吗?
只是,红颜易老,君恩更易断。如今我还能分得几分宠爱,他日,只怕殿下未必还会记得起我这号人。若是有个小殿下,就好了!”
崔良媛入东宫的日子久,这些年来,她眼见着东宫的美人是越来越多,也知道终有一天,自己会被遗忘。
她不是太子妃,做不了贤良淑德,她需要宠爱,更爱繁华,因此她很清楚自己需要抓住的是什么。
邵玖醒来时,正是正午时分,许是睡的时间有些久,她觉得头疼得厉害,一面揉着额头,一面从被窝中坐起。
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送人了,长叹了一声,也说不上是认命还是无奈,感到有些口渴,便打算下床去倒杯水润润喉。
“姑娘,你醒了。”
翠微听到声音就放下了正在做的锈活,进来扶住了正要下床的邵玖,将人又重新安置在榻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姑娘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麻烦倒杯水,谢谢。”
邵玖既感觉有些尴尬,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无缘无故的,让人来照顾自己,心里确有些过意不去。
翠微倒了杯水递到了邵玖手中,邵玖小口小口地抿着,一杯水喝完,喉头那种干涸所造成的枯痒才稍微得到舒缓。
“姑娘言重了,这些都是奴该做的。”
邵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想着或许这在翠微看来不过是分内之事,但在自己看来,两人非亲非故,自己生病,连累对方照料自己,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