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既落,隔绝了戏台,台上的吵嚷都与幕后无关。
那灯火幽暗,一派寂静的窄道里,戏班子的戏子和那装成戏班子的戏子之人皆是警惕而防备地看着赵挽缨。
两方人皆是屏息不动。
只是这必然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台上的戏演得火热,台下自然不能差了去。
瞬息之间,灯火一晃,赵挽缨踢起刚刚黑衣武生散落的双剑,稳稳擒住后便向眼前众人攻了去。
她的动作迅猛,双剑游龙般飞出,蕴着杀气攻向眼前众人。
两拨人中那一队戏班子的戏子显然是被慑住了,纷纷往后逃窜去,而那假扮成戏班子的饰演叛军的一队人则是想拥赶着上前想捉住赵挽缨。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赵挽缨对着戏子手下留了两分情没有一击毙命,但对着其余的人则是毫不手软,皆是一剑封喉。
然而他们人多势重,赵挽缨终究是渐渐有些吃力。
赵挽缨眼见着有人攻上来,拽住了她的衣角,面色赫然一变,凤眸转寒戾气横生。她将右手中的长剑一旋,竟是将人的右手生生斩断了。
猝然,只听那人一声惨叫后,台前一声锣响。
打斗声被那戏台前传来的威严之声掩盖了去,听那声音似是那扮演皇上的戏子所唱。
“藩王胡言蛊人心,来人将他擒下,发配下狱。”
继而传来的是便那黑衣武生的挣扎声,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血腥弥漫的台后,一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住,两方人又僵持在了原地。
赵挽缨垂了眼帘,暗中掐算着。
她的位置靠近帘幕,身后的帘子一掀便是戏台。这位子险谲,若不把握好,她可能在那武生一下台时就被擒住了,但若找准时机,她便可以挟持了那武生,结束这僵持的局面。
锣鼓声与悠扬的戏腔声掩着脚步声,赵挽缨一面防着眼前的众人,一面静心听去。听那阵阵的脚步声,来的应该不止那武生一人,还有押解的两人。
随着脚步声近到极致,赵挽缨身后的帘幕再一次被人掀开。
便是此刻!
千钧一发之际,赵挽缨以左脚为轴,蓦地打了个旋。而她手中的长剑,一剑刺向帘幕方,一剑被掷向那堵在前头的众人。
那武生始料未及,他刚挣开了两侧人的束缚,便被赵挽缨这一剑打了个猝不及防。
他空手接住刀刃,震断了长剑。
但未想到的是赵挽缨的袖中有匕首划出。
在那帘幕落下之际,赵挽缨一个闪身到黑衣武生的身旁,将那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的身后跟着刚刚压制着黑衣武生的两人,而那其中之一便是常燃,而另一人……
少年穿着深蓝色甲靠戏服,清隽的面上亦是画着妆,明是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眼却依旧亮如星辰。
他似是想冲着赵挽缨咧嘴一笑,但却被赵挽缨瞪了回去。
这事儿愈发乱了,裴蕴怎让扶霖来了?
只是眼下赵挽缨无暇顾及这些,她挟持着黑衣武生,手中的匕首不断收紧,凤目危险地上挑着看向前方众人,凛然若寒潭月,只听她冷然道:
“让开。”
前方围堵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话地让出一条道儿来。
见状,赵挽缨挟持着人向外走去,而其余两人则护是在她的身侧。他们就这么一路退出了这戏台通往戏房的窄道,直至后院门口。
眼见前方大明,门宽敞着,而那门口恰好有不少马匹。
赵挽缨唇角一挑,笑意却是冰冷,她没有上马,而是直接甩给常燃和扶霖一个眼色。
随即三人蹬着马鞍,借力上了檐顶。
赵挽缨的力道控制得极秒,她自然察觉到手中的人质想搞些小动作,但她刀尖用力,刺破他脖颈间的皮肤三分,将人抑制了住。
眼看三人就要离去,寒空中有箭矢飞来,在那远处烟火升腾之起时正正射向赵挽缨。
但几声铮然脆响后,箭矢皆被赵挽缨身旁的扶霖和常燃挡下。
房檐之上,寒风卷起赵挽缨火红的戏服和如瀑的青丝。
漫天烟火在她身后绽开,她倨傲地俯视着围在底下的人,冷冰冰抛出一句话来:“到郊外后我自会放了他。你们谁敢跟来,我便让他的温血作这元日里的第一抹红。”
赵挽缨的声音不重,却是仿佛盖过了此间嘈杂的各种声音。
她这一番话不仅是说给眼前众人所听,更是说给那些暗处潜藏的人听。
言语在空中飘飘然被余下的爆竹声冲散开,几个起落间,三人的身形已远。
但三人没敢放松警惕,而是更加谨慎戒备,眼见着即将到了那城关口,又是有箭矢凌空射来。
许是靠近城关,城门口的冷清与城中心的热闹宛若一方天堂,一方地狱。
阴冷森然中,火光不再,唯有远处偶然亮起的明光间歇地照亮此处。
一队士兵团团将赵挽缨三人围了住,而带头的便是当日迎赵挽缨等人进城的统领。只见那城墙上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但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镇守的士兵极少。
竟都是将人调去别处了么……
赵挽缨手中一紧,扬声威胁道:“开城门,不然我便杀了他。”
寒匕抵着男人的脖颈一路,现在已然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匕刃留下,星许沾染在了赵挽缨的素手上。
“哈!不过区区一个戏子,你凭什么认为能威胁到我们?”带头的统领蔑然一笑,他的手挥起,似是示意城墙上的人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