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紫宸国君文昭帝驾崩已三日有余,东豫王城却仍旧是连绵不断的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征兆。
季音记得司玄讲过,淅淅沥沥的雨,鸦雀无声的夜,易生事端,多发变故。
“此番你亲自前来,是受何人所托?我听师姐讲,这皇帝儿子是不少,可成器的却没有几个。”季音坐于纪峰塔顶,拨弄着手中的流云飞针,将目光对准了司玄。
“哦?看来小季音下山的第一个任务,能完成的不错,本座拭目以待。”
季音撇了撇嘴:“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喽啰啊,这种看起来会死人的任务居然带我来,你这个阁主当的未免也忒不称职了些。”
“你不是整日念叨想当精英弟子么?任务做的好了本座自然会许你。更何况......”司玄顿了一顿:“小季音,冥麟阁从不养废物。就算你仗着本座心悦你,也不能例外。”
季音望着司玄被雨打湿的衣袍,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能不能说正事了,今夜弄不好可是会血染东豫的,到底是哪一位皇子请你动手?”
“冥麟阁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既在皇位争夺中请出冥麟阁之人,那么不管何人,他此生注定与皇位无缘。”司玄掏出怀中的信封,嘴角轻轻扬起:“十万两黄金,也配请本座出山?”
“多少?!十万两?!黄金?!你不要我要啊!他想杀谁?我这就提刀给他砍了去!”
司玄理了理衣袍:“小季音是打算替三皇子尊宣王抢下这块烫手山芋?”
“烫手?这山芋把我烫死还差不多。你说这皇帝老儿也真是的,不立太子,不留遗诏,放个什么密函出来,傻子都知道谁抢到密函谁就能当皇帝吧!这不就是明摆着想看他那几个儿子狗咬狗吗?要我说,之前他们玩党争阴谋都是白玩,最后还是免不了被皇帝摆一道。”
她这段话说得无比顺嘴,又直又快,一听便是个旁观者迷的小喽啰。
司玄却点了点头:“想不到小季音对此事竟有这般见解,该奖。但小季音有一点说的不对,至少本座知道,有一位皇子,不会参与其中。”
“谁谁谁?我觉得当皇帝没劲,是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当上皇帝,想不到居然有皇子不想当皇帝,真是稀罕。”
“可惜,此人不争皇位的原因,与小季音是一样的。”司玄望着季音瞪大的双眸,缓缓开口:“六皇子,永逸王,他是个残废。”
漫天乌云翻滚的似乎更矮了些,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尊宣王府内,白羽沅坐于窗前,神色默然:“父皇,在您心中,这皇位可以是二哥的,可以是七弟的,甚至可以是那个残废的,但绝不可能是我的。既然如此,您只能死的更早一些,更静一些。可您真的不替儿子省心啊,为什么非要放出去那么一张密函呢?不过父皇,您可以放心了,今夜的雨,将会是东豫最后一场雨。”
“殿下,他来了。”
白羽沅抬手,落下了一枚黑色棋子:“好!就让本王见识一下这位天下第一,是如何血洗东豫的。”
电闪雷鸣席卷着紫宸皇宫,几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于屋檐上略过。
顾影拭去面颊的雨水,单膝跪于地面上:“二殿下,咱们在元师府的人手已倾巢出动,请您放心。”
高台上之人却并未对此提起什么兴趣,手中的毛笔仍挥动不停:“老三请了冥麟阁的鬼,人如何能与鬼抗衡?”
“居然将江湖势力牵扯进来,看来尊宣王此番是非要夺下这皇位不可了。殿下,依您之见,下一步该当如何?”
笔尖一顿,白夜澜轻声开口:“放心,皇位他吃不下。司玄此人,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沦为他人棋子。”
“想不到贤安王殿下这么了解司玄。”季音倚靠在窗棂之上:“不过您雨天不关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顾影反应迅速,提起长剑便朝着季音的眉心刺去,却被白夜澜喝住:“顾影,住手。”
季音从窗上跳下,理了理被雨吹乱的发丝:“见过二殿下。殿下,为了找您的贤安王府,在下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您的府邸委实不如那位尊宣王的好找,他那又是金镶玉又是夜明珠的王府,想看不到都难。不过,还是您的贤安王府看起来更有品。”
白夜澜笑出了声:“所以姑娘雨夜独闯贤安王府,是来夸赞本王的府邸修缮得当?”
“您是聪明人,我便有话直说了。司玄这个名字,您应当不陌生吧?”
“江湖第一魔头,名声震震,无人不晓。”
季音点了点脑袋:“先帝驾崩,未立太子,未留遗诏,却将一封密函交于吏部尚书王钧之手。世人皆传密函中内容即为皇位继承人,但明眼人皆知密函握于谁手,谁便可言己为大统。因此,四位得了封号的皇子各自拉拢朝廷江湖势力,为一道密函展开角逐争夺。二殿下,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冥麟阁。”白夜澜合上书卷:“所以姑娘今夜前来,要告知本王何事?”
“两日前王钧被发现暴毙于府中,密函不翼而飞,听闻现已落到了元师府手中。元师府嘛,我也是知道的,专门培养朝廷皇室暗卫的地方。想必各位殿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势力渗透其中。”季音顿了一顿,补充道:“但恐怕两个元师府,也奈何不了司玄分毫。他既决定出手,那这道密函最终落于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手中,已成定局。”
白夜澜将视线对准顾影,轻轻点了点头。顾影得令,转身离开了屋内。
“姑娘特来告知本王这一消息,说明冥麟阁并未站于尊宣王的阵营?”
季音摆了摆手:“非也。您既已知晓尊宣王拉拢了司玄,那便也该明白,您在元师府有再多的势力,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