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和游岚那小子。
之之是妹妹的小名,一家人都习惯了这么叫她,游岚也不例外,他说这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要喊一样的。
他像星罗草原上能将半边天染红的滚烫落日,又如名字般是游走四方的山雾,热情又无拘束。
两年前见我时还是个锃亮圆润的小光头,皮肤被晒得黝黑,时不时露出满嘴白牙。这次碰面我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和红骏叔一样都是红头发,他不以为然地摸摸头上难得没有理去的寸发,也让我和之之抬手去摸,有些扎手,红得像没有剥壳的荔枝。
随后我们就在学校里遇到了早早入学半月的奥思宁,她亲昵凑来去勾之之的手,歪头就跟我们之中阅历最多的游岚聊起了见闻,自然而然地融了进来。
“是南风姑母领我来的,我们还在靠海的地方见到了只搁浅的鲸。”
“什么?你说大姑母来人界了?她怎么没来看看她最喜欢的小游岚啊!”游岚假意哭号起来。
“游岚你放屁,姑母最喜欢的是我!”
和睦相处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习以为常地听身边几人争执着到底谁最得南风姑母的喜爱。
心中暗自反驳了他们。
身为姑母义弟的长子的我,其实才是其最疼爱的晚辈!
我们报道的时间卡得正正好好,没过两日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晨羲载曜,万物咸睹。
寻教室的路上,远远看着满树的槐花绽放,游岚突然与我悄声说似乎瞧见了小舞姑姑,我不大相信地怀疑他是看错了,又说过两日唐歌大姐要回学院看望弗兰德祖父和我们几个弟妹,让游岚皮绷紧些小心被女魔头抓去实战对练,又称挨揍。
对,歌宝姐的武魂和游岚天生相克,打骨子里就让他俩互相间有些看彼此不顺眼,前者仗着魂力强没少欺压后者,私下便被游岚称做了女魔头。
奥思宁闻言悠悠叹气,但桃花眼中载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我们四人在嬉闹中进入教室,自觉抱团坐到了角落的位置以后,又开始切切私语讲着不知打哪听来的各种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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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是我和游岚的另一位室友,也不怯生,打声招呼就蹿进了我们的小团体,与游岚哥俩好地勾肩搭背抱在一起。
黑发金眸还笑得恣意,会微微露出锋利的犬牙,说是与我同岁但又大了两月不止。
他很像一个人,一个我们都喜欢的人,所以我们才会愿意带着他聊天扯犊子。
他很像南风姑母。
初见时鸣的样貌和爽朗的性子都使我与游岚惊讶万分,而他仅仅是指着我颈前的项链,好奇问上面挂着的是不是某种孤狼魂兽的獠牙。
我点头,让他看得更仔细些:“这是来自我第一魂环的兽主的,父亲说算是护身符。”
“我也有,给你们看。”鸣说着就从怀里挑出了他的那条,确实和我的相似极了,但上面却依旧凝聚着不少原主的魂力,能感受到原主是只很强的魂兽。
“哈哈这是我阿母送给我的她的獠牙……哦对,阿母她就是十万年魔刹狼王化形后的——”
他没说完就已经被反应过来的游岚给捂住了嘴巴。
“我去,可真牛啊兄弟!你阿母就没跟你说在大陆上不能随便跟别人说魂兽化形的事情吗?”游岚被吓得爆了粗口。
我们的长辈中有好几位都是魂兽化形成人的,多多少少对这些都有所了解,但大家也都知道化形后的幼年期魂兽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面对相关的事情必然就小心翼翼起来。
鸣抓抓头,呲牙笑着解释他今年才来到的人类世界,确实有很多都不清楚。
我们杵着下巴表情严峻又紧张,低声问道他是不是魂兽化形。
这心大还毫无常识的狼崽子才终于说到重点:“哦,我不是,我就是从小被阿母养在了身边而已。”
我听到自己和游岚都长舒了一口子。
他就这样成了我们的新朋友。
“好了好了,安静。”
“我是你们的任课老师,名字是阿舞。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如果比赛打赌也能知道是谁把自己的裤子赢了过去。”
随着不知何时进入教室中的老师的发言与骤起的哄堂喧笑,我身前原本还在探头探脑的游岚,突兀地整个人都摔到了课桌底下。
见来人,连自诩稳重的我也僵住了。
那自称是阿舞的女教师,竟然是我们泼辣又最为孩子气的小舞姑姑!
如白花菡萏、似云裳妩媚的女子冲我这边挑了挑柳眉,一双不知在对练里撂翻我多少次的长腿尽显婀娜。
我打了个寒颤。
左侧的之之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说:“祖父和三叔他们知道小姑姑又来胡闹了吗?”
右侧的鸣紧随其后扯了扯我的衣襟,语气慌乱难安着说:“她……她好漂亮!”
……啊?
我诧异地将目光从小舞姑姑的身上转移到了鸣身上,原本若野狼般纵情放浪的少年,竟不知何时红透了整张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