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冥夜被一场盛大炫丽的烟火消去了寂冷。
保镖们在不远处一边看一边闲聊。
炫丽至极的烟火在黑蓝的夜空中绽放,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却只有那一瞬间的生命。燃烧过后,只剩下灰烬。
烟花放完后,谢政用极力保持冷静的语调问,“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是的。”清宁静静答道。
“那,”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声音干涩而满怀期待,“以后我去B市上大学,还能再见到你吗?”
清宁转过头,含笑看他一眼,“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这种见面没有任何意义。我有自己的事业,梦想,爱人,你不会在我未来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你也不要把我放进你的未来规划,那完全没意义。今晚这场烟花,谢谢你,让我又多了一个很美好的体验,但是我们的交集就止于今晚。”
谢政漂亮张扬的眼睛里有水光冉冉而动,他颤声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你小?我会长大的,我也可以——”
“我马上会去M国,在那里组建家庭,我最爱的人在那里。”清宁眼眸微微眯起,凝视着这张和谢涟有些相似的脸,“谢政,我不能给你任何期待。以后你还会碰到更好的人,到那时你也许会后悔认识我呢。”
“可我现在就喜欢你!我不想管以后!”谢政极其执拗地盯着她,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却最终没有碰。
“我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了。”
清宁转过头,神色变得冷漠,“今晚我不该答应你来的。但我知道,你终究会想明白的。”
“阿政,孟小姐是我们酒店的贵宾,你这样冒失地请她来看烟花,也不跟我说。”说话的人正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是谢政的表哥凌岳。
他赶到二人身旁,语调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孟小姐,阿政向来任性,今晚打扰到您了。”
清宁起身,摇了摇头道:“没有,他非但没有打扰我,还带我看了一场很美的烟火,何来打扰一说。”
凌岳又对她再三致歉致谢,对坐在那里低着头的谢政笑道:“阿政,你也闹够了,也该给时间让孟小姐休息了。快点回家去,舅舅舅妈刚才还打电话问我,回家晚了舅妈又要给你一顿好骂。”
谢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抓起一把沙子用力扔向海面,猝然站起身,大声对自家表哥道:“知道了,啰嗦!”
然后他深吸一气,定定地看着清宁,“反正我这人就是一根筋,就喜欢一条道走到黑,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不管你去哪里!”
他一股脑说完,也不给清宁回应的时间,撒着腿就跑了。
“小孩子家脾气,见风就是雨的,一天一个样,孟小姐别见怪!”凌岳谦和地赔笑。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电梯,保镖们都留在楼下大厅,没有再跟着。
电梯配备瞳孔识别,显示出了一个原先没有的楼层。
凌岳这才缓缓开口道:“孟小姐,我很抱歉,有人必须要见你一面。”
清宁插在兜里的手打开了录音笔的按钮。
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今晚的一切,包括谢政的出现,都是周进授意下的安排?”
凌岳并未做声,只是歉意地笑了一笑。
等电梯门开,清宁发现这里不是楼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停着一辆亮着车灯的黑色房车。
“孟小姐,您请吧。”
凌岳伸手示意清宁先出去。
清宁握紧了拳,在他这样不动声色的威胁下,缓缓走了出去。
-
清宁被蒙住了双眼,房车载着她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根据她的默数也许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等她终于恢复光明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两个女佣引着她到了二楼,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只有那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地上铺着米色地毯一直延伸到那个房间门口。
等清宁被身后的女佣推了进去。
身后的门也随之紧闭。
清宁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坐在黄花梨椅上悠哉喂鱼的男人。
周进将没喂完的鱼食全丢进了水池里,冲她微微一笑,“清宁,许久不见,”
他转而拿起一旁的酒杯,向她举高致意,由衷赞美道,“你越来越美了。”
深埋的恐惧随之汹涌而来。
清宁浑身一震。
她知道这个人藏在楚楚衣冠下的禽兽心思,比之薛晟更加令人恶寒。
“是你,周进。”她直视着眼前这个人,极力克制。
他将杯里的龙舌兰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置在一边,语调有几分得意,几分欢快,带着即将获猎的兴奋,“当然是我,难道你以为是别人?我真的很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等我们换一个地点,比如说床.上,那就会更动听一点。”
“是不是,清宁?”他走到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身边,反剪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男子薄凉的唇瓣在她颈部的肌肤上贴了一下。
他的神态几乎可以说是情意绵绵了,语调也更加放松。
清宁忍住恶心,但是想到口袋里的录音笔,还是问道:“为什么要找上我?”
“当然是——做我们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
男子一双风流矜贵的桃花眼柔情地看着她,如果不是眼神里隐藏的那丝恶意,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个深情不渝的男人,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怀念与向往。
“清宁,你不知道那次之后,我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