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上京城,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繁华景象。
羽青和秋霜挤在窗口往外瞧着,真是眼睛都看直了。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城中最为繁华的长明街,长明街的中央,有一座特为气派的二层楼,楼上挂着一块黑檀木镶金的匾额,嘉福客栈。
而嘉福客栈的二楼楼台上,紫月寒端坐在一个桌几前面,喝着茶,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些时间。
流溯门的车驾停在了嘉福客栈门口,而那夜楚云也是奇怪得很,自进了城,他就把他那招摇过市的四驾马车换成了普普通通小马车,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仿佛十分熟稔同行一般。已经消失了一日的依云也悄悄的跟上了,四下警觉的到处看着。
羽青与秋霜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嘉福客栈的大门,羽青郑重的理了理衣袖和头发。因为上京人多眼杂,又有宣烨城的一番贸然出头,所以流溯门众人都换上了门里清一色的白色弟子服。羽青也梳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发髻,乍看并不出挑,只是细看眉眼,这模样总不会湮没于人群。
而二楼处的那个楼台上,紫月寒很早就看见了他们的车驾,此时却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那个娇小的身影两眼,看她已经恢复如初,看来那还魂草确实不负盛名,随后他才淡淡的挪开了视线。
韩子默下车,正要携徒弟们进门,忽然听的人群里传来一阵骚乱。
“让开让开!”
“都让开!”
人群中穿行过来几个兵士模样的人,手上牵着几根绳索,绳子上绑着五个男子。那几个男子都文质弱流,模样清秀,身形偏瘦,年长的有二十多岁,小的不过才十五六岁。其中有两个神情自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焦虑,但另外三个眼神闪躲,目光惊惧,跌跌撞撞的被士兵押着往前走。
“大人,饶了我吧,我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亲……”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不停地讨饶。
“你应该庆幸,若得上边青眼,荣华富贵可是享之不尽……”那个领头的官兵缀在那个年轻人身边,阴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大人,求求你了。”那个人不为所动,继续哀求道。
那士兵见这人不识好歹,有些恼怒,扬起手里的鞭子就抽了下去,可能又怕抽到脸,就往下移了移,顿时那男子的腹部就被抽出了一道血痕,那男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但是那男子依然没有放弃,摇摇晃晃的又起来,用捆着的双手猛地从那官兵腰间抽出了把刀,然后紧紧的攥在手里,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个官兵。
那个官兵显然根本就没把这弱柳扶风般的人放在眼里,反而往前走了一步,说道,
“怎么,你还要杀了我?你敢吗?”
那个男子显然是不敢,他带着点哭腔问道,
“敢问官爷,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那官兵痞里痞气的摸了摸下巴,轻蔑的笑了笑,
“还不就是因为你们这张脸?白白嫩嫩,娘们唧唧的,好看的很……哈哈哈……”
旁边的几个官兵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另外几个被押着的男子脸上神情都不太好看。
“这些贪官腐吏,确实可恨。”羽青想起此前那个妇人,再看这上京城的官兵犹如悍匪般的做派,忍不住小声的说道。
“此为上京城,天子脚下,这些人堂而皇之行事,说明必有上殿默许。切不可再出头,容易惹祸上身……”韩子默又回头安抚几个怒火中烧的徒弟。
“上次,明明是师父先出头的……”秋霜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把韩子默噎了个结结实实。
“若我没有这张脸,是不是就可以放了我了?”那个男子依然执着的问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眉眼生的很是好看,眼尾修长,带了些愁苦,尤其是右眼角下有颗若隐若现的泪痣,更让人心生怜意。
还没等那官兵答复,他就哆哆嗦嗦的突然把那把刀转了个方向,向着自己的脸划去。
旁边围观的人,加上羽青和秋霜,都忍不住惊呼起来。显然那几个官兵也没料到,待要夺刀阻止的时候,那刀却是已经在那男子的脸上划了很大一条口子,那口子横亘了他的鼻梁和脸颊,划得很深,血顿时就溢了出来,皮肉外翻,很是骇人。
划完脸,那男子因为疼痛忍不住扔了手里的刀,伸出手去捂着脸,十分痛苦。而旁边那几个男子,有的被吓得一愣,有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希冀,那个最小的男孩子甚至也趴下去想捡那把刀。
那几个官兵眼看着这人毁了自己的脸,顿时怒火中烧,这里面属这个长的最好,本想献上去,能狠狠的赚一笔,不想这还是个硬骨头。
领头的那官兵,看见那个最小的也想效仿,恨恨的上去一脚就把那男孩子踹翻了,低头把刀抢了过来。随后,他看着捂着自己脸的男子,恶狠狠的说道,
“你以为你毁了脸便自由了?坏了爷的好事,今天老子非要杀一儆百……”说着,那官兵就扬起手里的刀,往那男子头上砍去,那男子吓得捂住了头倒在了地上。
“还有没有王法了?”林华几乎忍不住的低声喊道。
羽青也皱起了眉头,但说这时那时快,那官兵的刀快要靠近那男子发丝的时候,刀刃却从刀把的地方“咔嚓”一声断了。
那官兵砍了个空,看着手里的断刀,扫视了周围人一眼,横眉怒挑,大声喝道,
“是谁?敢坏爷的好事?知道老子上头是谁吗?”
“他既已毁了脸,就别咄咄逼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凛的声音从众人头上的楼台上传了过来。
众人抬头,就看见那楼台之上站了一个白衣翩然的身影。紫月寒垂着眼睛,背着手,冷冷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