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为真正的摇滚明星演唱会做过开场表演后,紫色天鹅绒的所有人第一次发现,他们好像真的在朝着成为摇滚明星的方向上前进着。
这不像是他们平时在排练室嘻嘻哈哈开的那种玩笑,而是严肃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职业规划。
这群平均年龄刚刚摸到20岁门槛的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帮忙打理杂务的助理,一个算不上经纪人却承担了很多经纪人工作的唱片公司代表,一个帮助他们打理外出演出事务的经理,一个负责开车的兼职司机以及其他负责各种杂务的随团技术人员。
现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不仅仅属于他们自己了。
这种体悟如何不让乔琳四人感觉到惊悚呢?他们那不算宽阔的肩膀真的背得动除了乐器以外的其他东西的重量吗?
四个人都没有答案。
他们只知道他们就要在电视上进行第一次表演了。
自从紫色天鹅绒正式形成现在这个阵容以来,史蒂夫一直非常认真地记录着他们的每次正式表演。从1991年开始至今,他们在洛杉矶的各式场地出席了85场演出,其中有商业表演,也有乐队自己承担门票钱的付费演出。
一开始他们只能在免费的公开场合表演,或者是为餐厅和酒吧当翻唱乐队,然后他们开始自掏腰包付费进入有名气的俱乐部表演,再到后来他们开始能接到纯粹的商业表演,并且能逐渐卖光乐队表演的门票。
这一路并不容易,可比起其他还挣扎在付费演出门槛上的乐队来说,他们已经非常幸运了。
而现在,他们要在电视上进行表演了。
1992年7月2日,这一天注定要在另类摇滚史上留下印记,紫色天鹅绒在NBC喜剧综艺节目《大卫·莱特曼深夜秀》上首次表演了《荒诞》。这也是这首歌在电视上的首次亮相。
很多歌迷始终都记得,彼时还略显羞涩和紧张的乐队是如何在这一天征服他们的。
主唱兼吉他手乔琳·阿普尔比跟乐队的成员们挤在同一张沙发上,带着孩子气的笑意对主持人大卫·莱特曼说:“我一直有点担心我们人太多坐不下呢!好在这沙发比我想得大多了。”
现场观众都被她带着稚气的诚挚感慨逗笑了。
“这是你们第一次上电视吗?”莱特曼问道。
“你是说真人吗?”乔琳看了看队友点点头,“是的。不过我们的mv在电视上播过,所以我们的图像比我们更早出现在电视上。”
“你们是兄弟姐妹吗?很少见到像你们这样性别如此平衡的乐队,那种情况一般都是家庭乐队。”
乔琳摇摇头微笑回答:“我们不是,哦,准确的说只有罗拉和罗德是表兄妹。但是你不需要非得有血缘才能变成亲人,我们就像是一个替代家庭,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史蒂夫在一旁补充道:“而且两男两女的乐队也没有那么罕见,就像ABBA。”
罗德立刻反驳说:“可ABBA是两对夫妻。”
观众们被他们这种互相拆台的说话方式逗得哈哈大笑,主持人也觉得这很有趣。
他转而问罗德:“你头发的颜色是种时尚选择吗?”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罗德头上那抹实在是耀眼得太过分的蓝色。
罗德洒脱地耸了耸肩,“不,这只是一次打赌赌输了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颜色还挺称我的。”
乔琳笑着接过话头说:“主要是罗德觉得他出名以后说不定可以代言染发剂,他喜欢所有鲜艳的颜色。”
罗德严肃地反驳说:“绿色不行,我试过,我看起来太傻了。”
乔琳转而问主持人:“我们这么说不会被剪掉吧?”
莱特曼开玩笑似的回答:“我会替你们向制作人求求情,既然你们没提任何品牌,应该问题不大。”
等到话题聊得差不多了,罗拉才说了上台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表演?”
在观众善意的笑声中莱特曼说:“看起来你们已经等不及要表演了。”
他笑着拿起专辑展示给摄影镜头,宣布说:“各位,紫色天鹅绒的专辑《非法宿醉》将在7月23日正式发行。广告过后现在他们将带来精彩的演出,千万别走开!”
插播的广告过后,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就是已经准备好表演的乐队。
左下角字幕打出了歌曲和表演者的名字:
表演者:紫色天鹅绒
歌曲:《荒诞》
乔琳带着恬淡的笑容站在麦克风后,单手握着立麦话筒,眼睛正盯着地面。
随着第一个音符响起,乔琳抬眼看向镜头,启唇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一个男人刚刚中了彩票,他的心脏过载了,死于第二天……”
音乐杂志《SELECT》的编辑后来评价这场表演时写道:
“这绝对不是什么你能轻易忘掉的表现,她站在那里,跟整个乐队融合在一起,就像他们不是一个首次在电视上现场表演的乐队,而是成名已久的摇滚巨星。
更何况,她的歌声就像是天使正在从天空坠落时的心声,平静中带着绝望般的悲伤,还有不容忽视的愤怒和戏谑,让人着迷。”
伴随着《非法宿醉》在全球推广进程的展开,乐队的宣传活动也实际上已经不限于北美音乐市场了。
但等乐队真的被打包送上出国宣传的飞机时,四个人都还有点懵。
乔琳躺在自己的座椅上,用衬衫包住自己的脸,假装自己睡着了。她睡觉的姿势几乎让史蒂夫以为她会把她自己闷死,下意识地推了好几次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