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让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穿过那扇大门,然后在门口看着他们,等待他引导欧律狄刻过来。 ……他们不可能不在他的后面。 只是那脚步声令他恐惧。 四周都是魂灵,没有任何声音,飘忽、游荡,浑噩着向前的魂灵,他余光瞥见悬崖下方的景象,看到迷雾编织的森林,再远方,是魂魄们劳作的矿井。 沿着苍白的道路,俄耳甫斯已经走出去很远很远。 他因此无法确认她在何方。 要是他能够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好了。 俄耳甫斯像猎犬般冲过那个拐角,距离出口,距离那扇背后便是光明的大门越 近,他的心就越是被忐忑和怀疑占据。 ❧想看振露的《[希腊神话]走错神系怎么破》吗?请记住[格格党.文学]的域名❧ 飞翼在信使脚踝处不停扑动。 兜帽之下,赫尔墨斯目光炯炯,正看着门的方向。 而欧律狄刻脚步迟滞,如同他在途中遇到的那些魂灵般迷茫。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沉浸在死亡里,看不到正引导自己走向那条返回生命的道路,活泼中不失优雅的远行人的主宰者,更看不到更前面的那个男人——还有他前方的那扇大门。 欧律狄刻只是顺从地向前,脚步滞缓。 俄耳甫斯狂奔着,在冥界的大门处停下,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只差一步。 脚步声,还有风声,全部消失了。 还有那丝若有似无的气息。 他下意识回过头。 想要确认什么。 他看到那两道在下方的身影,而后,僵在了原地。 而神使也在此刻伸出手,轻轻挡在了并非停步的女性身前,带着惋惜和遗憾。 “……他转身了。” 突如其来的碰撞,让从亡魂的神智从混沌中被拉出一丝。 远远的,她似乎看见一扇发亮的大门,人影立在门的一侧,被阴影笼罩,容貌无法辨认。 “谁……?” 然而身侧的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黯然转过了身。 她迷茫地被引导着,去往截然相反的方向。 赫尔墨斯重新把安静的灵魂送回了冥界,倪克斯诞下的双子神在等候他,四周不见珀瑟芬的影子。 “珀瑟芬得去找哈迪斯,毕竟她让你们带走了死者,哈迪斯可不管她生前是不是宁芙。” 耸耸肩,修普诺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顺带加深了一点他的误会,“他一直很古板,只认事实,从来不想着去探究原因,把事情完整弄明白。” “那她以后……” 信使略显迟疑,“要住在哪里?” 在他看来,欧律狄刻是宁芙,当然要和宁芙们一起生活。 而且,大地那样辽阔应该也不止有一位像欧律狄刻这样的宁芙才对。 “神使,你管得好像有点太多了。” 修普诺斯似笑非笑,不放过任何一个挖苦的机会,“你也想恳求珀瑟芬,然后带走她?” “所有的灵魂都住在水仙花平原。” 塔纳托斯瞥了身侧的双生兄弟一眼,淡声回答。 “冥界不是也有宁芙吗。” 叹息了一声,赫尔墨斯这么说:“哪怕死去,欧律狄刻也是宁芙,这是无法被更改的。” “难道她身上有任何不同?”带着不耐烦,修普诺斯回答了他,“你们不过来找她,不提生前,谁知道她是位生活在大地上的宁芙?” “而且,这难道不是大地上的事故?她又不是在冥界出了意外,我 们必须要收留她。” “谁知道你们不是故意弄出这样的意外, 打算做什么?” 一连串的反问。 赫尔墨斯苦笑连连, “没有神会乐意看到这样的意外。” 从睡神针对他,针对欧律狄刻戒备,怀疑的态度里,他已经完全确认了他们——尤其是塔纳托斯,和这件事没有关联。 欧律狄刻的灵魂和人类的灵魂站在一起,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就是暗中仔细检查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赫尔墨斯也分不出区别。 她来到冥界之后,根本不会引起额外在意。 而且,正如修普诺斯所说,塔纳托斯甚至只在拜访赫墨拉时去过一次地上,他不可能在冥界,就影响到地上的宁芙。 冥界的倒是有可能。 可问题在于,凭借他之前观察的,其他神对塔纳托斯的态度,他们恐怕不会允许那些活泼、大胆、甚至可以说放浪的宁芙接触他。 塔纳托斯连和他一样的神都说不上亲近,更不要说那些宁芙了。 你会特地对一只蚂蚁,甚至一粒灰尘动手吗? 设身处地去想,赫尔墨斯的答案是不会。 思考着如何交差,信使重新飞远了。 确定他不会再去而复返后,塔纳托斯重新蹲下来,伸手敲了敲那个装着礼物的木箱。 箱子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修普诺斯戒备得不动声色。 被迫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