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的地狱犬也是同样,竖着耳朵,三个脑袋一齐,机警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现在怀疑,聒不知耻的狩猎女神真的把自己藏在了箱子里。 塔纳托斯解开包裹箱子的那团神力,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木箱便被猛禽锋利的喙部和勾爪从内部整个戳开。 ——它本来也钉得不是很牢固。 雄鹰飞出来,发出嘹亮,清晰的叫声,直直扑向他。 刻耳柏洛斯同样跳起来。 目标不是他,而是阿尔忒弥斯养的那只鹰。 鹰飞狗跳。 “它就是船上的那只鹰。” 塔纳托斯摘掉落到肩膀上的绒毛,还算淡定地解释,“阿尔忒弥斯之前说要把它送给我。” 不过他那个时候有点急着走,没有把鹰也带上。 看那个箱子,他就猜到是鹰,所以才没有当着赫尔墨斯的面拆开。 毕竟,某种意义上,阿尔忒弥斯的鹰已经和“沙利叶”绑定了。 “……不准给刻耳柏洛斯帮忙。” 威风凛凛,虎视眈眈,在地狱犬上方盘旋的猛禽突然停滞。 在它笔直地坠进大张的血口前,少年及时喝止了双生兄弟光明正大的小动作。 重新恢复自由的鹰隼猛地扑起翅膀,险险擦过留着涎水的犬齿,仓皇飞离。 “什么帮忙?” 修普诺斯满眼无辜。 “猎犬喜欢捕鸟也正常吧。” 他这么说。 * 进过一番激斗, 或者说, 追逐,刻耳柏洛斯成功地捍卫自己在冥界的地位。 至于那些被咬掉的,左秃一块右秃一块,让它看起来滑稽远胜过威风的毛。 守门者并不在意。 它得意,威风凛凛地摇着尾巴,重新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鹰可怜兮兮被银发少年抱在怀里,漂亮的尾羽被咬得只剩下几根。 修普诺斯莫名觉得,这样的场景自己似乎在哪看到过。 他本能甩了下脑袋,诚挚,真心,不无恶意地建议道:“可以让它和刻耳柏洛斯一起守门。” “这样,只要稍加联想,塔纳托斯就可以和沙利叶划等号了。” 塔纳托斯轻轻,“它只是普通的鹰。” “普通的鹰才不敢攻击刻耳柏洛斯吧。” 随口抱怨了一句,修普诺斯转过身,“先把欧律狄刻送走?” 塔纳托斯点点头,抱着鹰跟上他。 宁芙安静、顺从地走在他们后面,又突然停住。 她回过头,呆呆朝冥界大门的方向看了许久,几乎是呢喃着喊出那个模糊人影的名字,却无法再落泪。 “不用担心,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陪你了。” 睡神脚步微滞,随即,漫不经心地开口,“珀瑟芬会让你们团聚的,小塔也不会不管——对吧?” 塔纳托斯极轻地“嗯”了一声。 * 把欧律狄刻重新交到珀瑟芬手上,他们才从另一条路开始往回走,穿过山洞狭长的隧道,走进那片几乎已经蔓延到忘河边缘的火色花田。 “小塔,你真的要把这只鸟,放在我们的宫殿里养吗?”修普诺斯故意在某几个字上咬了重音。 如果那仅是只普通的,少年一时兴起带回来,决定饲养的鹰,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介意。 盯着那只依旧显得柔弱,委屈的隼鸟,修普诺斯仿佛看到狩猎女神那张格外可恶,就是狠狠揍上几拳也不足以泄愤的脸。 阿尔忒弥斯的鹰,就和阿尔忒弥斯一样可恶。 “他不会乱飞,打扰你的休息。” 塔纳托斯很认真地解释,“更不会破坏你那些花。” 鹰本身就足够聪明。 更不要提,它其实才是真正的“信使”。 “你知道我介意的不是这个。” 别过脸,修普诺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点,“我不喜欢她……她对你太热情了。” “因为我和他是朋友。” 塔纳托斯解释。 至少目前是。 “就是因为你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但是她——” 话音还未过半,修普诺斯便硬生生卡住了。 他意识到现在恐怕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 ——小塔向来迟钝,直接讲出来,万一产生反效果怎么办? “他什么?” “⌫(格格@党文学)⌫” 修普诺斯艰难地将原本的控诉咽回去,“……对吧?” “可是他现在不是。” 塔纳托斯清楚地看着他,银瞳未眨,“而且,我才是被帮忙的那个。” 何况,最开始,阿尔忒弥斯也不是单纯想要利用他,才接近的他。 他说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很喜欢了。 “……” 修普诺斯辩无可辩。 因为这是事实。 “我也可以帮忙吧。”他只好含混地回答,“是小塔你自己觉得不方便,才没有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