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真的在动。
花闲专注又沉默地看着这颗蛋,它摇晃地越来越剧烈了,不仅如此,竟好像从内部要开裂了。
这是要孵化了吗?花闲大惊。
她喊了一声:“阿离,你快来。”外头人多,她也不敢多喊什么。
眼见蛋就要碎了,花闲眼疾手快,小跑上前,抄起一个烘衣服的竹制薰笼,盖在了蛋上,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看着它。
蛋裂了,只见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而门又“咿呀”一声开了,花闲有些紧张,又拿了一块布,想要遮一遮这薰笼,于是又上前了一步。
她这一步竟刚好跟里面出来的小东西四目相对。
这?
它的眼睛圆溜溜的,好像有情绪似的。
花闲呆了呆。此时朱离已快步上前,单膝蹲在了薰笼跟前,皱着眉头看着里头的小蛇。
这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蛇,它好像没有光溜溜的蛇皮,而是浑身覆盖了水晶一般的鳞片。它很小,很细,大约就小拇指粗,盘在那,看着也就比筷子长一些。它洁白如冰雪的鳞甲中间还有一段渐变的冰蓝色。
说实话,很漂亮,像雕出来的艺术品,它立着上半身,懵懂地用冰蓝色的吊睛瞧着花闲,摇了摇它的脑袋,它的脑袋也很奇特,左右像有两只小犄角。
小蛇动了,它先是把蛋壳都吞下去了,蛋壳加起来的分量比它大得多,不懂它都装哪去了,吞完蛋壳后,它朝花闲游了过来。
但瞬间就被朱离用茶碗给扣住了,在里面挣扎。
花闲和朱离大眼瞪小眼。
花闲:“扔了吧。”她有些怕蛇,“这蛇看起来也不能吃,扔掉吧。”
朱离点点头,又拿了一个茶壶来,把小蛇抄在了里头,盖上盖子,“我处理了再过来。”说完便走了。
花闲瞧着那盆灰白的炭火,心想着,也不知会不会留下气味,朝廷的人鼻子像狗一样,不知会不会闻出什么?
小厢房里,朱离打开了茶壶的盖子,小蛇呲溜一下往外窜出,朱离一把掐住了它的身子。
小蛇反嘴一咬,朱离疼得呲了一声。
他撩起衣袖一看右手臂全黑了,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可见它毒性之强。诡异的事发生了,他的手臂上裂开了几只眼睛,吊诡的血红眼睛,那浓黑的毒好像又被这些眼睛吸走了。那两只毫无人类情绪的红眼睛转了转,又闭上了。
但他的脸上丝毫不见轻松,只是淡淡地掐住了小蛇的脑袋。
朱离:“还挺会咬人,怎么办,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被掐住了嘴的小蛇:“呲呲呲。”疯狂地扭动身子。
朱离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平安符,这是花闲折的平安符,用小辟邪符折的,他拿的时候只捏住了红绳,并没有触碰这枚符箓的本身。
他捏着红绳,用符箓碰了碰小蛇,没有反应。他松开手指,把符箓放在了自己掌心,符箓却碰出一丈的火影,转瞬变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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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因为有二十个女孩搬进了西五所,花闲变得更加深居简出了,加上她又染上了风寒,天气又越发冷了,她少有出屋子。
她的生活好像变得更加热闹了,不光是外头鲜活的女孩儿,还有一个新成员加入了她的生活。
她自己都不信,竟是那条小蛇,朱离给扔了,它自己又爬回来了。它展现了对花闲无与伦比的依赖。
最后她和朱离得出结论,也许是因为小蛇出生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可能是把她当母亲了。
她又让朱离扔了几次,可是每一次它都回来了,最后她就放弃了,见小蛇也没有伤害人的模样,就放任它去了。
也许是它颇有灵气的模样,又兴许是她又用小辟邪符测了测,无碍,就不想杀它,当然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掉,毕竟她从不觉得自己很有能力,也从不小看任何人和事物。
她病了,坐在榻上打了一会坐,就当是修炼了,效果甚微,坐一会儿咳一下,总是打断进程。
花闲倦倦的,抬眼瞧见小蛇就卷在一个小碟子上,好像在睡觉。
百无聊赖,花闲趴在桌上,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小动物。
小蛇似乎感受到花闲的注视,开心地游了过来,停在了花闲的前面,抬起身子摇了摇。
花闲笑笑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冰冰凉凉的,像是冰做的。
小蛇对于她的触摸似乎很喜欢,露出了獠牙。
朱离掀开珠帘走了过来,“小姐,小心别碰到它的牙齿。”
小蛇见朱离来了,朝着他一顿龇牙咧嘴。
花闲应道:“好。”她对这种野性的小东西,当然也没有放下警惕,她贴身放了小水盾符的。
花闲还发现,小蛇好像和朱离十分不对付,对朱离又怕又不服气的模样,时常躲在她身后对朱离龇牙咧嘴。
朱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木盘,俯身用食指探了探花闲的额头。“今日好些没,还有些烫。”
花闲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朱离皱眉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她的乳母,就是这样爱担心的模样。
花闲:“咳咳咳,今日我觉得好多了。”
朱离眉头越走越深:“快把药吃了。”这都是宫里最好的药了,他又不通药理,恨不得把太医院的大夫一个个给抓来,怎么吃了就没什么用呢?
花闲前几日病了,一会冷一会热的,人脆弱得像纸做的一般,一捏像会碎。吃这些药都不行,那到底要吃什么呢?吃什么才能让花闲结实一些?朱离有些头疼。
又是喝药?花闲实在不喜欢喝药,看着碗里黑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