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传来响动，迟了好久，安格斯被不适纠缠的感官才平静下来，他迟钝地意识到：飞鹭好像回来了。
一刻也不能再等。安格斯起身，下楼。
楼梯上的视野仍是昏暗的，走近客厅，才看得见沙发旁的台灯亮着，照了个人影在那里。
安格斯停在楼梯口。脑海中的烧灼感烟消云散。风筝的线也已经一圈圈地收好，它安稳地回到应该在的地方。
眼睛里突然晃进了一块光斑，刺得生疼。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原来那是飞鹭手上的玻璃杯。
六边形开口的杯子，剔透杯壁反射着灯光，将柔和软缎变为尖刀，刀刃似有若无在他心脏外挑逗，反燃起了阵阵的酥麻干渴。
他想喝水。
冰水滑过喉咙，冷冽得让人清醒。舒晗转动手腕，听着冰块在杯子里晃荡的叮噔声。
小狗站在那里，脑袋有点垂着，好像很委屈，如果它身后长了尾巴，现在也一定摇得有气无力的。
看来艾文花的功夫真不一般呢。
不过，这回算她食言，没想到会遇见韩茑茑，还多留了这么久。
应该给小狗一点什么东西，作为乖乖呆着一天的奖励。舒晗想。
“过来。”雾一般的声音以灯光为中心，在黑夜中弥散出去。安格斯完全是反射性行动，再回神的一瞬间，他屈膝跪坐在舒晗膝边。
玻璃杯被放在台灯旁，舒晗在嘴里含了一小块冰，用舌头不断地推卷，促使它更快地融化。
小小一块被照亮的角落，安格斯的眼珠既像玻璃一样反光，又似火苗那样燎热；双唇有点干了，应该是很久没喝水。冰凉的手指按在上面，会有干燥下陷的感觉。
原本舒晗只是想喂他喝点水，突然间她改变了主意。
他是她的小狗，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而无需他的许可。即便如此，舒晗还是聊胜于无地问了一句：“想喝水吗？”
嗓眼忽地烧灼起来，安格斯不知为何不是很想用声音说话，但下巴掌握在面前人手里，他只能张开干涩的嘴唇。
“……想。”
视线陷入黑暗，他的嘴唇压上了丰润而寒冷的东西。
舒晗的唇。
灵活湿软的物体撬开他的唇缝探进来，尤如探囊取物，还很礼貌地携带了此刻他亟需的物品。
水。冰的，甘甜的。
舒晗的舌在他口腔里扫荡，它在这里翻江倒海，留下一片狼藉，又逐渐后退。
安格斯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累了，刚才是一次示范，是在教他。
他迟疑着探出舌，畏缩着在她唇上点触。
舒晗没有拒绝。
舌头便顺利地进入，他没有像舒晗刚才那样直接，而是更细致、缓慢地舔舐过齿面和黏膜，不时去勾弄舒晗怠惰的舌。
口腔内充斥着冰融的余息，分明是无比冰冷的，安格斯却像是咽了一团火，热从喉管一路灼烧到胃，和全身。
唇齿交依，带来一种舒晗在他口中融化的幻觉，他越来越忘我，越来越迷失，直至无法保持温和。纵使极力克制，他的动作也越发急切，几乎是要饮尽舒晗口腔里所有水分的架势。
安格斯的学习能力似乎是过于高了一些，或许也有成人系统的功劳。
舒晗漫无边际地想着。她的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背，能感受到相接之处的皮肤温度越来越高。
近在咫尺的双瞳里，她看见自己的面容，混在懵懂的深褐色中，显得那样纯粹。
纯粹地想要取悦她的想法。
但是舒晗已经不想再亲下去，满足的阈值已被越过。现在这个吻已经太长，她的嘴都要麻了。
更重要的是，又经过6小时的飞行，她现在觉得有些饿，唾液的大量分泌也加剧了饥饿感。
“好了。”
舒晗温和而不容置喙地将安格斯的舌推拒出唇外，用模糊的声音，结束了这个充满冰雪气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