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战术后仰,直觉告诉她这小子不会讲什么好话。
果然,男生带着丝倦意的嗓音响起:“姐姐。”
杨绘绘:“?”
林游语:“姐姐去学院就是想找柳决吧。”
???
杨绘绘心里大骂出声,这小子故意的吧,那时候在房间里,明明说过她现在不喜欢了,这时候提起来就是耍她呢!
为什么啊,因为没吃到约定好的土豆泥?包里就有,现在塞给他有用吗,不会是这么记仇的性格吧。
前座老师仿佛听到了什么大新闻,一脚油门猛踩下去,推背感袭来,在座的人都猛地后倒,长风灌耳,烈风呼啸,微草气息涌入鼻腔,老师八卦地声音响彻半个草原。
“杨绘绘同学在追求柳决同学吗!?”
远处另外两辆车开始疯狂闪灯。
不要啊你们这群八卦的家伙!!
杨绘绘一口口水险些呛个半死,也不顾形象了,抓住林游语的双肩直晃:“我不是我没有啊那是中二病!”
林游语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哦~~”
老师扭头:“中二病是什么意思。”
“就是年少无知啊!!少不更事!我真不是追求他!”杨绘绘慌乱摆手,一不小心把现代词汇说出口了。
老师撇撇嘴角,像是不满意这个回答:“不过老师觉得很正常,柳决同学的追求者真的很多。”
林游语毫不意外:“因为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吧。”
不知听到哪个词了,老师噗嗤一笑:“他最近很少在学院上课,大多数时间和高年级一起出任务,也许你们不怎么有机会碰到他。”
杨绘绘身子向后靠,学林游语的姿势,双臂抱在脑后:“最好不要碰到他......太麻烦了......”
毕竟从林游语的只言片语里,还有之前相遇时候的态度,就能推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变态的事,还搞得人尽皆知的那种。
她代入一下自己,觉得柳决没当场把她杀掉,已经算脾气好的了,再碰上指不定要出什么大问题,还是别了吧。
黑色短发飞扬,林游语只穿着一件运动服,领口宽敞且衣服面料单薄,难抵高速行驶下的草原晚风,大概是有些冷,和她挨得很近,两个人互相传递体温,莫名让人感到有些安心。
杨绘绘放松下来。
突然,男生又兀自开口,阴阳怪气的字词一个个砸在杨绘绘脑壳上。
“老师您不知道,姐姐以前每天早上都会去那位天才家门口跟他问好,还要强迫人家和她一起吃中饭,说话可不是现在这样的,黏黏糊糊的,我还能学给您听听......”
“哇哦,原来柳同学是因为这个才突然觉醒进学院的啊~确实有记录说压力大,情绪长期暴躁也会提前觉醒呢。”老师跟着一唱一和,战况反转,大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好啊,图穷匕见,他就是想拿我当乐子,给老师开心开心是吧!
“林游语!!!”杨绘绘跳脚。
男生笑得肆意,声音清朗,像群山间纯净的风。
她急得捂住耳朵,脚趾抠地。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个身体的原主为什么这么变态啊!
接收到老师投来戏谑的目光,她觉得捂自己耳朵太像鸵鸟了,于是改变战略,侧着倾身过去,从包里胡乱抓出土豆泥,“刺啦”撕开,干脆利落,挖一大勺塞进林游语嘴里。
吃吧你!!少说点!
男生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一脸“姐姐你竟然这么粗暴地对待我。”手掌却贴心地向上摊开,横在两人中间接着,以防土豆泥掉她衣服上。
对青梅竹马动手要什么分寸,但毕竟不熟,杨绘绘到底是不敢真下重手,好在林游语是安静下来了。
夜已深,风拂过原野上的长草,草浪前后摆动流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他们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时候是老师讲自己的成长史,有时候是林游语谈自己光怪陆离的梦,他们也会主动开出一些话题,让杨绘绘也参与进来。
大多数时候,杨绘绘只是安静地听着,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在她眼里越来越鲜活,某种联系悄无声息地建立了,像脑海里密集的思维之线,兜兜转转地相互纠缠。
最后,林游语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脑袋斜靠着椅背,黑而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暂如瓷的脸上还能看出未褪的少年气,呼吸轻而均匀。
他之前唱歌消耗太多体力,再加上对抗异端时负伤,能坚持这么久,应该纯粹是去学院太激动了吧。
杨绘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说起上一世,她根本没这些经验,只是叮嘱网友习惯了,像个老妈子一样,在乎细枝末节的问题,比如睡觉不要着凉,或者是吃饭不要太快之类的。
“你也睡吧,醒过来就到学院了。”前排,老师善意提醒,声音柔和。
杨绘绘也不客气,给自己盖了一条,不忘感谢:“您辛苦了。”
“不辛苦,年轻真好啊......”
群星闪耀下,风带来了驾驶室的低语。
杨绘绘慢慢阖上眼,呼吸渐沉,安稳睡去。
就这样度过了重生后的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