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好厉害!”
荇纸笑容妖冶,善心解释,“剪纸招我魂,未曾听过吗?”
少年惶惶摇头,却双目追羡。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剪纸上所附着的,是世人的亡魂。
*
落日的余晖映得天际透亮,展森森躺在草地上休息。
剪纸的搜查落空了。
也对,树倒猢狲散,魔女都不在了,这宫殿里的东西怎么还会给她好好放在那儿。
眯眼想了半天,展森森也不想再问那个破系统了。她站起身拍拍尘土,正准备撤退,忽而觉得心中一紧。
有人?
展森森心下一股莫名的不安,但抬头细细搜索而过后,却找不出踪迹。
要不就是她多疑看错,要不就是对方力量碾压于她,算了,不管哪种,深挖对她来说都是百害无利的。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这剪纸招魂术她如今是拿回来了,没什么好怕的。
展森森拿好包袱,悠哉悠哉离开此地。
*
夕阳染红天际时分,鸟雀声清脆婉转,山郊外的茶摊上看山看景都成画卷,很是惬意。
“姑娘,能拼个桌吗?”
展森森刚将一口茶吞入腹中,便听见头顶上有位好听的男声询问,左右看了一眼,心下纳闷,怎么这么快就满了?
抬头正要回话,却忽然噤声。
长密如羽扇的睫毛,眼底清冽似见月下雪湖,肌肤如凝脂,唇红赛夏樱。一袭玄衣却不乏味,衣袖领边皆是银线穿缝,更衬得面容绝世,昳丽无双。
其美卓绝,雌雄莫辨。
这是仙门的哪位美女姐姐在男扮女装下山玩耍?
“姑娘?”美人又问了一句。
展森森这才如大梦初醒,连连点头,“自然,您随意。”
美人这才款款坐下。
为了礼数,展森森本不想再多看,可一晃眼的功夫,她发现这美人手上拿着的,是秦氏族谱?
秦氏?
许是感觉到展森森的目光,美人不着声色将族谱放入袖中。
展森森只好低头继续喝茶。
不多时,
“上好的碧螺春。”美人微微一笑,“感谢姑娘允我拼桌,此茶,是我送你的。”
展森森正要推辞,抬眼却见到他手指所戴的扳指。这扳指上的纹样,好似在哪儿见过。
“谢谢。”展森森趁着接茶的功夫,忽而想起来。
这纹样是街上大多商铺的徽帜!而拥有这些徽帜的商铺,通通都归青陵秦氏。
她便是邓安禹的白月光,那位秦抱环?
都传秦抱环素日里也许不是行踪不定,看她这模样打扮,应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女扮男装了,展森森也不好拆穿她,抬手礼问道:“敢问您是何方人士?”
“青陵。”
果然是她!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展森森本就怀疑这女相男子的身份,如今看来,这碧螺春是往此处送来的。
展森森立即起身,望向西沉日头,“看这时辰,时间也不早了,碧螺春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萍水相逢,就此别过!”
也不等秦抱环回应,展森森背起包袱就往城里走。
谁料这刚走出没一里地,那被展森森避之不及的美人忽地从树枝上跃下,乌墨的发丝飘扬,飘逸的衣袖也在风中翻转,这般灵气的女子,天地沧海之间,确然当称白月光。
“又见面了。”她笑了笑,“可否,与姑娘同行?”
暖风来,吹得满山万花齐放。万崖幢幢,数里巍然,竞相争秀。
展森森是不想再欣赏这周遭美景了,直接摊牌道:“姑娘,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早已认出你来了。”
“我?”美人眼如游丝,好似十分好奇。
“对。”展森森点头,“好心劝诫,你说你也是名门世家,何苦来跟我找不痛快。”
美人负手而立,身后已然开始捻诀。
展森森找了个石头坐下,以真心换真心,“我知道,你是想来考察我的,你放心,我已经不喜欢我师兄了。”
“你师兄?”美人的话中语气颇为古怪。手中动作也被惊得停滞下来。
“难道不是吗?”展森森反问。
“你是说,我喜欢你师兄?”她好似听到了什么天下奇闻。
“难道不是吗?”展森森甫一问完,见到她那张清冷的面容有了些扭曲的迹象,这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师兄只是单相思啊。
“你再仔细说说?”
展森森连忙手掌合十,郑重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秦姑娘,我本也不想揭穿你身份,只是我这个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
“秦姑娘?”
展森森明白,像他们这些人间大族,该是十分看重清誉的,眼下被她识破内心所想,确实不好,只好压低了声音,更加诚恳道:“抱歉,我非是故意戳穿你女扮男装一事,但大家把事情说开了不是很好吗?”
美人表情怪异,忽而仿佛释怀了什么般,微微笑起来,“如此?”
展森森迷惘了,“不然呢?”
闻言,美人果然垂目叹气,“既然展姑娘已然识破我身份,我便也不装了。但我此次出门与你师兄一事并无关系。且,我这出门在外,万望姑娘莫要称我原名,便叫祝梓即可。”
“自然,祝公子。”展森森立马上道,但还是不大明白,“既然不是为了师兄,那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