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群里艾特了发信息的家长:有什么事情私下说好好沟通
杜千千太阳穴嗡嗡跳,霉神附体的她下意识反应这是冲他们家来的。
文佳树这一年脾气变得挺大,不过6岁的孩子在家都没少跟她犟嘴动手,她看了眼正专心画画的孩子,收起了质问他的想法,抹干净手点开图片查看。
红圈里标识出的是张陌生面孔,她松了口气。
然后又想起了方才进门时出现的幻觉,她好久没去精神科医生那里就诊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眠不足又犯病了。
她给文浩留了饭菜,收拾完带着文佳树到附近的公园散了一小时步后才回去。
听到母子俩上楼的脚步声与说话声,文浩提前开了门,张开双臂,满脸笑容地迎文佳树入怀:“儿子,今天有没有想爸爸,晚上有没有乖乖吃饭。”
餐桌上摆着剩菜,吃过饭的文浩只把碗筷丢在水池里,沙发上放着屏幕没有黑下去的手机。
杜千千扫了眼,给文佳树定好了刷牙洗澡的时间,趁这间隙她拾掇饭菜进冰箱,洗碗,切水果。
文浩在她身后道:“今天天气可真热,车里有四十多度,我都差点被烤熟了。”
杜千千回:“之前不是给你备了遮阳伞,没打开吗?”
“我嫌麻烦,没用。”
“哦。”
等精力充沛的文佳树睡着,已是十点过后。
杜千千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客厅的空调和灯已经关了,次卧的门缝底下透出莹白色的光。
文浩此前左腿查出有血栓,做了吸栓手术,文佳树夜里睡觉不老实,他便主动提出到次卧去睡。
这一睡,就是五个月。
结婚八年来,他们总共分过三次房,第一次是刚生完孩子,第二次是两年前因为陈蓉发生的冷战,这是第三次。
杜千千进了书房,轻合上房门。
五月份她刚参加完二建的考试,预估过三门课的成绩,还不错,她打算趁热打铁在十一月份时再把一建的证书给考了。
学到十二点半,实在熬不住困意,她才合上电脑与书到洗手间洗漱。
洗手间边上便是次卧,她出来时与正好开门的文浩打了个照面。
他掌心抓着的手机在见到杜千千时下意识地翻转到了身侧:“怎么还没睡,別学太晚了。”
手机屏幕上有一闪而过的聊天窗口,不等杜千千回话他侧身闪进了洗手间。
夫妻混成了同一个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的舍友也蛮可悲的。
闺蜜给她补了一刀:“什么舍友啊,他就是把家当成免费酒店,把你当成免费保姆,必要时再免费提供点特殊服务。”
这好好的一张嘴,说话总爱带点颜色,杜千千把她关进小黑屋里反省了一段时间。
但话糙理不糙,刚生完孩子没两年的杜千千有一回都没忍住去质问文浩:“生了孩子你们家老的不管,小的也不管,我是你们家免费的生育机器吗?”
文浩没好气:“你别没事找事啊。”
杜千千躺回床上,那一点困意消失地无影无踪,大脑跟被冲刷过一样清醒,辗转反侧到三点来钟,她强迫自己眯了会儿眼。
次日文佳树是上午的培训班。
一路上不停有微信视频和电话轮番打进来,每个路口有执勤的交警,杜千千不敢看手机,只求电话那边的人能消停一会儿。
但她上辈子大概造了很多孽,愿望总是不太容易实现。
到达目的地停好小毛驴,掏出手机一看,好家伙,十几个未接通话全来自同一个人,她那个从自己结婚到生娃养娃总共就露过四次面的金贵婆婆。
杜千千心底深处有火苗子往上窜。
送文佳树进教室后,她找了个不扰民的旮旯地儿给回了电话过去:“妈,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我孙儿了,我孙儿在做什么呢?”
“他上课,你要真想他就过来住一段时间。”
“哎呀不行啊,你们那儿的天气我这心脏实在是克服不了,回头有点什么毛病,我过来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呢吗,你们小俩口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让我孙儿回去记得跟我视频啊。”
“好。”
“行了,就这样,你忙吧。”
杜千千依靠着墙壁,有些头晕目眩,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文佳树出生半月后杜千千偶然一次听婆婆说漏嘴才知道,自己怀孕时,她偷偷在饭菜里下了药。
那药说是来自他们老家那边的一个土方子,说能一举得男,如愿诞下男宝后婆婆抱着文佳树直晃:“哎哟喂,我的大孙儿,得亏奶奶这一天天给你妈妈吃的大补药,否则能生这么个带把的大胖小子吗。”
月子里的杜千千胆战心惊,与婆婆争辩了几句,婆婆本就无理,但架不住会耍赖,有一颗不容触碰的公主心,一摔门闹起了离家出走。
文浩从下午1点找到晚上7点,刚距离剖腹产手术过去半个月的杜千千也无助地与孩子独处了6个小时。
第二日,婆婆便买机票回了老家,文浩也在两天后去国外出差。
父母连夜开车过来将她接回到老家坐月子。
随着文佳树渐渐长大,他的智力暴露出缺陷,比同龄人落后一大截不说,医院还检查出他脑子里有一个小血块,喉咙中有个小结节,只是现在年纪太小不能做手术,起码得等到10岁以后,这之前要特别注意对他的保护。
父母心疼她,偷偷给她拿了张卡让找个好点儿的月嫂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