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松园老夫人听到楚宜中箭,早就人仰马翻的了。
楚老爷楚倾明这两日很不得畅,下了朝听说小女儿中箭急急忙忙回来,这厢还没有来得及安顿好,那里老夫人气得晕眩,急着又要赶过去。
楚倾明去磬松园的路上遇着苾姨娘,他看着苾姨娘,恍惚想起祠堂里宁氏的脸,眉眼弯弯,笑容温暖……只是,如今已再不是这样的了。
宁氏与他,本是青梅竹马,两人年少时也很是恩爱,许的誓言不比今日这些小儿们爱恋时说的少。只是岁月蹉跎过去,他俩之间的误会却越来越深,满心对她的亏欠,现在想起心中又气又恨。一个月前楚宜生死不明,她还是那么一幅淡漠的样子说她又不是大夫,去看楚宜也无济于事,不如待在祠堂为楚宜祈福;她就永远是那幅骄傲而高高在上的表情,说楚倾明我俩从此恩断情绝,愿你得此美眷天长地久。美眷?哪里有什么美眷?看着眼前低低福身的苾姨娘,楚倾明眼眸一深,挥手一甩,不待苾姨娘便大步走开。
今日沈少龄前来负荆请罪,本来楚倾明是要沈门一家大小好看的,虽说彼此都是世家,大不了闹一场从此断了来往,谁知楚华却遣人去说和,想起这个大女儿,心中很是有主意,因此便没有阻止她,只是心里仍觉得不大畅快。
“玉妧,感觉怎么样了?”
楚宜道:“我不要紧的,父亲,听菏泽说之前祖母晕过去了,现在可好些没有?”
楚倾明道:“你还知道祖母,我看全楚家你就没一个放在心上的,做事不管不顾,一个月前是这样,现在还敢这样!一个月前是为了五殿下,陛下在上,我便不说你,如今你这是干了什么?”
楚宜想起每次问菏泽自己怎么大病的,她都是支支吾吾的说下次再说,如今看来和那个五殿下脱不了干系,心下一惊,又不想叫楚倾明多心,便道:“女儿知道错了,您看我都失忆了,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您放心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楚倾明拍拍她:“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了。此事便罢,你好好休息,不日等师傅到了,不准再像以前那样耍小孩子脾气,可听到没有?他也是位医者,能给你调理调理身体……晚上还有要事要议,我这就走了,你要听话。”
楚宜见楚倾明来得快去得也快,想了想招了菏泽来,若无其事道:“我听爹爹提起五殿下,五殿下他为人如何?”
半响之间屋里有些沉默。
“五殿下,为人谦逊。”菏泽迟疑地回答。
“那五殿下容貌如何?”
“自然……举众皆知,百里血脉皆是人中龙凤,其姿彰彰。”菏泽显然是精挑细选一些词语说话。
“那,我与五殿下相熟吗?”楚宜试探地。
“五殿下以前经常过府,来过内碧院,去与荧院的时候也多,要说相熟,总是熟的。”
“爹爹说我是为了五殿下才大病一场,你说说,我这是为了什么?”楚宜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都忘记了,主子您还要记起干嘛呢?”
“菏泽,我想知道为什么。”
“左右不过和今日一样,别人见了箭,躲都来不及,您倒好,直挺挺地就迎上去了,拉都拉不住。”菏泽一脸还在气头上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拿上楚宜刚换完的衣服,便趁势出了房。
真的……很奇怪。
看起来估计是这个楚宜与那个五殿下有些情缘,大概也是人尽皆知的了,只怕五殿下情不在此,楚宜想起姐姐的面容,那样的绝胜风姿,没有人不会沦陷,只是那么疼爱妹妹的她,会与楚宜争吗?楚宜觉得脑仁生疼,脑海闪电般掠过大雨里女子倔强的身影,不由嘲讽地弯了嘴角,那个楚宜蠢吗?执着什么呢?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自然不是一个人,该是一群人。
楚宜睁了眼,看见的却是老夫人带着一拨人来了,她忙不迭地想要爬起来,老夫人喝道:“给我躺好喽。”
楚嬷嬷扶着老夫人坐下,上柔与若水候在一侧,几个小丫鬟跟着立开两排,屋子里立时人便满了。
“祖母,您怎么亲自来了呢,叫楚嬷嬷来打发我不就好了。”楚宜故意撒娇道。
“哼,我再不来,估计你下次就没有了,还连累你姐姐去了,叫我孤家寡人一个,你就甘心了吧。”
显然,楚华的豪言壮语已经传遍楚府了。
“哪能呀,我可不敢再往外跑了,祖母啊,我就守着您,这下横竖总不会再出事了。”说着楚宜就往楚老夫人怀里钻。
“你就是嘴甜,从此往后,你就给我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跑,不然你就给我禁足。”楚老夫人一按楚宜的头。
楚宜乖巧地靠在老夫人的怀中,只要不罚她禁足,怎样说都好,祖母最是心软的了。
“以后可不敢这样了听到没有?安生待在府里,祖母给你请了个师傅回来,三日后,你就去北箢园听学。”楚老夫人嘱咐道。
楚宜毫不反抗,只乖巧应下。
楚老夫人再说了些话就离去了,老人家说话时间一久精神便有些不济,楚宜于是也不再缠着。不过今日的确是有些凑巧,爹爹来了,祖母也来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来。楚宜正想着,便听到传报声,大姑娘到。
楚华的面容似乎有些疲倦。
“姐姐,怎么今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楚宜问道。
“今日有贵客来长住,北箢园虽偏,但毕竟也算内院之中,多日不曾打理,倒是我疏忽了。”楚华抿了口水,刚要说些什么,如裴匆忙进来侧身对楚华说了几句话,楚华就道:“几日后就要去北箢园听学上课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