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点头:“皇后身子太差,选秀之事就交给贵妃去办了。最近京中还有什么消息吗?”
宋凌朔拱手禀报道:“皇城司暗谍来报,朱载明的长子近日一直住在景明坊马庸的宅子里,自打朱载明离京后,京中便流言不断,经臣查证,消息具是从马庸宅邸里传出来的。”
宋凌朔从袖中掏出一份卷轴,上面便是从马庸处流出来的而一些讥讪言论。
官家身侧的小黄门从宋凌朔手中接过卷轴,递交到官家桌前。
“马庸?”官家一边打开卷轴,一边神情疑惑道:“朕似乎在哪听到过这人。”
宋凌朔:“此人是枢密使刘大人的同乡,做些金银生意,前年陛下生辰,刘大人曾从马庸处购得一条通犀腰带进献。”
那条腰带链接十三銙,上还镂刻着诸多吉祥人物,官家甚为喜爱,问了出处,这才得知马庸的名字,为这腰带,官家还赏了马庸十万贯钱。
官家打开卷轴,面容渐渐变得严峻,上面大多是一些说他麻木不仁,听信谗言,迫害言官之类的话。
官家嘴角微微抽动,片刻后将手中卷重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压抑着怒气道:“既已查证,那便抓了下狱审一审吧。”
宋凌朔起身要走,官家忽然提高了音量道:“不得耽搁,今日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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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皇命,宋凌朔马上奔赴皇城司,今日尚在寒食节假中,光是召集人手就用了一阵子,等他奔着景明坊去的时候已已经入了夜,景明坊属闹市,街上游人众多,见到腰佩长剑的禁卫也并不害怕,具都好奇的张望着。
林婉芙此时正和孙岫然坐在首饰店二楼的窗口,听见楼下喧闹,二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队穿着黑衣的人马有条不紊的从人群中穿过,朝着景明坊深处而去。
首饰店的掌柜,一手托着装满金银首饰的托盘,一遍往楼下好奇的张望着:“这官衙不是放假吗?”
孙岫然看都没看楼下,举起两只金钗往头上比量着说道:“许是人多怕有闹事的,这才来了官差巡视吧。”
林婉芙往楼下扫了一眼,拍拍孙岫然的手轻声道:“岫然姐姐,我瞧着不像是官衙的,那些人穿着盔甲,像是皇城禁卫。”
孙岫然放下两只钗子,又拿起一对耳坠子往耳朵上比量着,透过镜子看见林婉芙担忧的表情,她笑道:“有禁卫巡视,汴京城再没有比景明坊更安全的地方了。”
林婉芙用团扇挡嘴,轻笑了笑,有些羡慕孙岫然这大咧咧的性子。
孙岫然性格确实爽朗,眼下看着托盘上的首饰都不入眼,便伸手推开,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掌柜的说道:“你别是拿些不入流的东西糊弄我,我虽看不出来,但我这好妹妹可是金子堆里长大的,是不是好首饰她一搭眼就知道。”
掌柜的躬身笑的恭维:“姑娘说笑,谁敢在林家姑娘面前以次充好啊,这都是店里最最新的首饰了,现在京中就时兴这样的。”
林婉芙往楼下望了望,景明坊夜市正热闹着,她们二人在这首饰铺子楼上实在有些无趣,难得过寒食,今日上街不那么拘束,若是不趁这日子逛逛夜市,实在可惜了。
林婉芙揽过孙岫然的手臂,对那掌柜笑道:“我们俩也老在您这打首饰了,今日没入眼的也不打紧,过一阵子我们再来。”
扭头对着孙岫然道:“岫然姐姐,方才楼下有叫卖香糖果子的,咱们去买些,带去莲花棚,边看南戏边吃。”
孙岫然欣然同意,二人从首饰铺子出来便直奔夜市,今日街上人多,官宦世家的贵女们出门尚且带个帷帽,像孙岫然、林婉芙这类贵豪富家的女子则不在意这些,偶尔在街上遇见相熟的小姐们,还要停下打个招呼,聊几句闲话。
二人手挽手在路上走着,孙岫然带出来的女使被她吩咐着去买东西了,只有琴音在身后跟着。
孙岫然扭头在林婉芙耳边低声道:“方才你瞧见没,那蔺三姑娘就是和赵家五哥儿一起出来的,蔺家大娘子还说要让蔺三嫁给什么进士,哪就那么顺利……”
林婉芙有些愣怔:“方才说话时我怎么没见赵家五哥儿。”
“啧!”孙岫然一皱眉,似乎对她极为失望:“刚才咱们说话的时候,那赵五就在身后铺子上站着呢,换了身粗布衣裳,生怕被人认出来。”
林婉芙刚塞了块香糖果子到口中,脸颊凸起着,此刻听见这话,不由得眼睛瞪大,像个受惊的兔子。
“那素,那素赵五嘛!窝还以为是随家的小厮!”果子还没咽下去,说出的话来也囫囵。
孙岫然看着发笑,伸手轻戳了戳她的脸蛋。
林婉芙皱着眉躲开,随后指着前面的铺子惊喜道:“琴音!是旋煎羊!你去买些,我和岫然姐姐在这等你。”二人说着就坐进了道路两侧的茶水铺子。
点了一壶茶水,林婉芙边喝边吃点心,孙岫然好言相劝:“福福,不能再吃了,还没到莲花棚就吃没了,待会看戏的时候吃什么啊。”
林婉芙犹豫着捻起最后一块,神情严肃,思量再三还是放进嘴里:“姐姐,待会再去买吧。”
不过多时,二人的女使都回来了,林婉芙又是点心又是茶水,肚子都吃的发胀,她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噘着嘴说道:“姐姐,咱们坐一会再去莲花棚吧,等我消消食。”
孙岫然自然是无有不依。
闲话的时候孙岫然又问起林崖。
“之前从福园回来,我母亲就一直念叨着,说你大哥哥怎么还不娶亲。”
林婉芙如实道:“我也不知道,大哥哥做事情很有主意,许是觉得还没到时候?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做我嫂子?”林婉芙笑的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