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朕……,无事!”
诸葛豊迟打量那寝殿火光,檀眉一蹙,望向女人眼中深深地关切,心中领会,一摆手,又转身立于了长风中。
不远处的夏侯褒怡脸上几许茫然,眼前二人心有灵犀,心中不免喟叹。
身为帝后,她已用尽了一切力气,忍下了心中的委屈,来成就这相濡以沫的若许情分,却终是一场秋凉,让她心力交瘁。
别开视线,火光的嘈声中,隐隐有嘶哑的救命声传来。
“怎……,怎么回事?”
夏侯褒怡诧一惊,环顾周遭,因见诸人眉目惊震,登时也倒抽了一口寒气。
而正吩咐宫役往东面施救的男子,因辨出声音,忽的凝在当场
瞳眸中的光魄乍然碎开,一线青墨身影已惶然奔去。
“快,将他给本宫拦下——”
眼见少年裹夹了湿褥,只身赴险奔去,皇后于惊魂未定中,焦心吩咐谒者道。
“尔等……,尔等口称只有流主舞和几名侍者……,如何莲歌公主也在其中?”
皇贵妃折身急问那些下役,等来的却是下首面面相觑的告罪之声,绢帕一下掉在了地上。
“没用的奴才,速速给朕拿下!”
诸葛豊迟拂袖,偏殿火光中只见人进,不见人出,一方泥金匾额倏然坠落,吓坏了众人。
武皇盛怒中,徘徊数度,怒极推开了侍人,提袍冲进了火海。
“这……”
一切来的太快,皇后惊地花容凌乱,不由地打了个趔趄,手足无措。
周遭人等也因圣上不顾龙体,惊呼声一时此起彼伏。
“快,敬远,你父皇……”皇贵妃目随那身影,心中一酸,不由地潸然泪下。
“此中役者,分成六路,左二路入东殿,右二路随我去西殿,剩下二路速速随了陈宫人,护父皇万安!”
诸葛敬远眼见这火随风大了起来,心中担忧,一面安抚母妃,一面命道。
“三哥,我也去!”七皇子跑过,拉了他的袍袖道。
“梓允,速速传话许统领,宫中门禁,来往人等一一盘查,遇可疑者,先行拿下!”
少年得命,答应一声,忙带着几位从人走了。
内中,诸葛豊迟扫视殿中一片狼藉,远处那火卷纱幔之势,在扑打中,烈烈不退,心中焦急。
一行宫人沿着中通的宫道奔入,武皇抬步欲去,身畔随来的红衣内监将他拦住,吩咐数名宫人头前探路,护及圣上沿路搜寻。
四周一片凌乱,烟熏火燎,久久不见人迹影踪。
红衣内监将武皇扶至一旁,稍事歇息。
“圣上莫急,西面的火已退了不少,这方的火势也可控制!”
月色临窗,一片霜白,尽现斑驳,龙庭朱壁,有婆娑之影,在眼前跳跃。
武皇打量那地上瓦砾影踪,发出一声叹息,于恍惚中听得宫人道:“前儿老奴才嘱人移了不少牡丹过来,未承想就遇了火!”
帝目闻言略一顿,目光淬厉,胸中如百鼓擂作,两步并作一步,径直往东廊的花阁奔去。
东廊有花阁,未有花瓮,那外面檐廊下有不少水瓮,却要经过那片火线才能过去。
“我命,真是如此么?”
美人心中泛起幽咽,又于一刹,将心中的纷乱一扫而去。
牡丹海,美人冢。
丹色尽染的牡丹花影中,仙姿盈盈的女子婉丽其中,直直望着那前方即将卷过的一片光烈,未躲未藏。
武皇赶至,视线骤然凝固,陡地闪过深深迷惑,因那火色光影中的一瞥,眼中晕出情致无限。
十二章纹的缂丝盘龙锦色,金茫灿灿,如云天陡降。
眼见那一袭威凛身影奔过,少女黛眉勾卷,白皙额角,冷汗飘出,想起一夕执意,颤然跌坐于了花涛深影中。
“朕在——”
来人喉中迸叠着萧音,迫急的喘息在耳畔飘临,那双无人敢直视的帝目,正于上方心思俱焚地打量着她。
“圣上——”美人轻唤,悲喜交加。
“朕在,无事!”
“朕是天子,可退风火,可扫六合!”
……
诸葛豊迟沿路安慰,很快少女已被抱离了火肆烟嶂处。
美人流月从火海中被救出时,天空华月如皎,目光自人海中急急寻得那半面黑灰的少女,目光深顾,眼见那少女望着她登时哭成了泪人。
太极宫正殿,美人流月于站定的一瞬,正欲说话,泪花突然扑簌滚落。
“此方无火,不怕!”武皇想她定是惊吓过度,于近前小心安抚。
美人倏地抱紧男人的脖颈,抽噎不止,望着对面龙镜中自己双颊团黑的模样,更觉怆悲。
今日她精心巧布,可不是要让圣驾见到她此等陋貌,这般虎头蛇尾,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凤藻宫皇后带太医、侍女、杂役从各方赶至,流月很快被侍者带了下去。
今天子于寝殿中,接过侍者递过的茶盏,目光触及案上一锦缎包裹的物件,那来自于火光漫引中,流主舞手中紧抱不离之物。
心中好奇,命内侍打开过目,那卷轴开启的一瞬,杯盏铿然自手中滑坠。
双眸颤合,武皇头痛欲裂,身子一歪,昏厥过去。
夜半醒时,身畔守候着一位美妇,经年不改的温存。
“又让你担心了?”诸葛豊迟露出一方苦笑道。
“自今夕那方起了火,臣妾便知圣上会添了病!”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