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些“少爷前些日子给您买的小玩意儿”替她解闷儿。
也经常用这招对付崔晏的卫绮怀忽然感觉自己平白无故中了一箭。
钟如曜看着他们,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她只是忽然想到:
以往可曾有过这样的情况?
——梁鸾和他手底下的人忽然变得殷勤倍至,是不是也同眼下一样,是由于他的心虚?
在他们的无数次殷勤中,有几次是如此借着别事为他开脱?
太多了。
“都闭嘴。”她扫了一圈七嘴八舌的侍卫,叱道:“没回来?他这时候倒知道跑了?带我去见他。”
又有一个细细的声音说:“公子正、正在更衣……”
这话更是让钟如曜气不打一处来,她道:“哦,跟一位姑娘一起更衣啊,女男大防,你家公子也视若无物,真是好家教。”
这句可真没法回答了。
即便不是在“更衣”,把自家公子养姑娘这茬儿说出去,难道不是更不知羞耻么。
“他已经承认过这事了。”钟如曜道,“带我去见他和那姑娘。”
小厮们都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眼见着这位小姐的耐性逐渐耗尽,语气又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而不容置喙,终于一个一个地哑了声。
“如曜,别为难他们。”一个人影忽而迈进门槛,身形单薄,语气斯文和缓,“你若是心里有气,就冲我来。”
钟如曜被他这姿态气得人都要笑了:“装什么大义凛然呢?我自然是冲你来的。”
梁鸾微微叹了一口气,态度依然温和得体:“我们那日不是说好了么,解除婚约……为何你今日又不肯罢休了?”
钟如曜说:“那位姑娘呢。”
梁鸾依旧道:“食言而肥,并非君子所为。”
卫绮怀轻轻叩了叩手边的茶桌,友情提示道:“梁公子,好像是你违背婚约豢养外室在先吧。”
“……卫大小姐竟也来了。”
她气息藏得太好,又被小厮团团围住,梁鸾这才从人影里瞥见她,从容神色顿时生出几分局促,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如曜,这种小事何必劳卫大小姐驾到,你我二人之间,难道不能说清吗。”
卫绮怀悠悠道:“我来,自然是因为我乐意啊。”
梁鸾被噎得失语半晌,注视着她,平静开口:“方才卫大小姐指责我为何违背婚约,我要说的却是——婚契不过一纸死物,人却是活的,情不自禁,哪能被婚约所缚。卫大小姐,并非人人都能像您那般幸运如意,能与崔家长公子两厢情愿缔结良缘的。”
若是旁人难免要感叹一句他的深情可贵,但卫绮怀只觉得自己心头又中了一箭。
两厢情愿……啧。
“少东拉西扯了!”钟如曜冷冷地睨着他,“梁鸾,别装聋作哑,听清楚,我问的是,你养的那位姑娘呢?”
梁鸾皱了皱眉头:“你我之事,不必牵扯上她。”
钟如曜道:“让她出来见我。”
梁鸾:“如曜!”
钟如曜:“你不让她见我,我就去找她。”
她一转身就要往庭院去,梁鸾没想到她竟然态度如此强硬,甚至毫不留情,连忙一把拉住她——
忽然一只茶碗向他抬起的手臂疾速飞来,他自小体弱,险些没躲过去,那瓷碗掠着他衣袖,重重地砸在墙上,茶水四溅,崩得他满身狼狈。
这是个警告。
他脸色骤然阴沉间,身后卫绮怀的声音也落了地:“梁公子,我平常不与衡北的男人动手,但还是要劝你一句,女男授受不亲,不要拉拉扯扯的。”
只这一瞬间,他慢了脚步,再一回顾,钟如曜已经头也不回地进去了,没有侍卫再敢拦她。
他何曾这样丢过面子。
“唉。”梁鸾徐徐喘了一口气,似乎是平复了心情,苦口婆心道,“卫大小姐,如曜她也不小了,您何必由着她胡闹……”
卫绮怀手中还转着一个茶碗,闻言忍不住抬眼觑他。
是她的错觉吗?
她分明是来砸场子的,这厮为什么还有闲心教育她?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十几步之外的钟如曜忽然急急叫道:“你——你抱我做什么?快快起来!”
梁鸾面色一白,不再看对面的卫绮怀,也顾不上什么失不失礼了,赶忙转身往那处奔去。
卫绮怀耳力甚好,听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娉儿?!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叫你乖乖藏好,一切有我来吗?”
钟如曜冷笑道:“一切有你?有你还能让她被我发现?”
梁鸾又道:“她身子弱。如曜,快放开她。”
他似乎接过了罗娉,悉心关切:“娉儿,我来了,没事罢?她撞你撞得疼不疼?”
罗娉怯怯道:“是妾身先冲撞这位姑娘的……”
卫绮怀记得那就是她先前见过的那位姑娘,便探出自己的神识,“望”见三人对峙。
那边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
她传音给钟如曜:“如曜,你们怎么了?需要我去看看吗?”
钟如曜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她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等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反而又不觉得这事情有那么重要了:“不用了,表姐,此事我自能解决。”
小姑娘这时倒不怯场了?
卫绮怀笑了笑。
梁鸾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如曜,你我何必如此……好聚好散,不行吗?”
钟如曜问:“这位姑娘是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