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倒是终于明白跟纽特相处的道理了。
狄安娜带着笑意给阿拉斯托围上餐巾,把他面前的勺子变成一只猫狸子形状的餐具,“他会没事的,你们都会没事的。”
他们在花园里吃了早餐,除去阿拉斯托把自己吃得像个糊上奶浆的石膏像,总体来说早间时光还算不错。狄安娜跟忒休斯汇报了昨天下午麻瓜餐会上得知的消息,略去了让她担心的派别之差的部分。傲罗办公室主任对行动进展很满意,她单方面肯定,他没有看出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的不安。
接下来,忒休斯在狄安娜的眼神攻击下不情不愿地又喝掉了好几种魔药。他还不能依靠自己站起来,她对此仍旧担心。狄安娜中午必须去一趟歌剧院,去参加《茶花女》的第一次排练(马洛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不能突然改期),顺便申请一个短期休假来好好照顾家里的两个“动物”。所以,她不在的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忒休斯最起码要能保证他的身体不会出问题,并且还能简单控制住那只精力无限的小狮子阿拉斯托。
“你也该去睡一会儿,不然下午怎么撑住这么久的排练。”
狄安娜接住被阿拉斯托抛过来的狮子玩具不假思索:“再说吧,现在顾不上。”
临近中午,她用自己算不上糟糕的家政魔法准备好了午餐,又好不容易哄睡了穆迪家的小巫师,把亭子里的绣球花篮变成一个摇篮,轻拍着他的背将他放进去。忒休斯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她怀里的家伙,狄安娜告诫自己不要去希望那个目光是只属于她的,他看的是阿拉斯托,她在心里对自己大吼。
“我得离开会儿,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用双面镜找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不舒服也要找我。”
“知道了。”
狄安娜走了两步又还是绕了回来。
“我要不要把可可和悠悠叫过来照顾你们?”
忒休斯无奈地笑出声来,她这次可以看出这位傲罗的气色是真的好多了,雾蓝色的眼睛跟她花园里的天空很是相似,都一样能让她忘却一切、沉溺其中。
“你是要昭告全世界,我被藏在你家里吗?别担心了,快去排练吧,狄安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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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狄安娜回来的时候,阿拉斯托正在草丛里追逐着一只金色飞贼,年长的斯卡曼德已经能够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扶着墙壁跟在他身后。衣柜花园里的天色被调整为绚丽的夕阳,忒休斯看着阿拉斯托前进的背影时,流露出的自在与轻松在头顶的云层中四散开来。他的眼里有狄安娜许久没见过的活力与期冀,那种情绪追逐着生机勃勃的男孩,也追逐着飞向高处的金色飞贼。
她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她少女时代幻想的生活。尽管狄安娜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个孩子,但她确实想象过有这样一天,忒休斯会快乐地、满足地在她随时能看见的地方,或许和朋友们打他爱的魁地奇,或许和他的孩子一起随着金色飞贼的踪迹奔跑……
金色飞贼。
这是哪儿来的金色飞贼?
狄安娜僵硬了一秒钟,本能地瞥向书柜的底层。
那个木盒子被推到了柜子的边缘,合上的锁扣打开了,但仍然保持着闭合的状态。她心里霎时间巨浪翻腾。
“小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金色飞贼。”忒休斯好像看见了她的疑惑一般轻轻地说,“小孩子总喜欢翻箱倒柜的,他就像是纽特那只嗅嗅。”
她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把盒子推回到柜子深处。忒休斯也看见了这个盒子吗?他会在把阿拉斯托抱走的时候,瞥见木盒子里他的照片吗?如果看见了,他会怎么想?他会发现她藏起来这么久的秘密吗,关于他的秘密?
梅林的该死的吊带袜。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如果他看见了,或许不会这么云淡风轻地说,阿拉斯托“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金色飞贼”。而且即使他看到了那个盒子,说不定也只是看到了雷鸟木雕,大多数时候雷鸟木雕都把他的照片给挡住了。
就这样,狄安娜决定在这个问题上装作没有意外发生。
她没再去管那颗像蜜蜂一样流连花丛的金飞贼,扶着忒休斯坐上床,把还踉跄着奔跑的阿拉斯托抱起来。
“让你的Uncle Theseus休息会儿,宝贝,跟我一起跳支舞怎么样?”
狄安娜给怀里的男孩介绍她喷泉旁边的小型交响乐队。那是一支只需要指挥和乐谱,所有乐器就能自行演奏的乐队,她挥了挥魔杖,一个铜像激灵一下,眨了眨眼睛朝阿拉斯托鞠躬。男孩兴奋地挥拳鼓掌,看向忒休斯咯咯大笑,好像是在告诉他这是多么神奇。
她把铜像请到指挥席,翻开了谱架上的乐谱,《波莱罗舞曲》1,这很适合她热情的小狮子。
“先生,请演奏这一曲。”
然后狄安娜抱着阿拉斯托,在弱起的音乐中起舞。有时候,她把他也放在地面上,把他当做一个可爱的木偶娃娃,抓着他的双手舞动,阿拉斯托在这个过程中总是好奇地眨着眼睛;有时候,她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带着他在喷泉边旋转或跳跃,每次她跃起在空中,阿拉斯托都伸手笑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也许是抓住无形跃动的音符与韵律。
随着音乐的渐强,阿拉斯托欢笑的声音伴着节奏与鼓点回响在她的魔法花园里,在小巫师魔力的波动中,狄安娜头发上的卡子在小军鼓的一次重击下尽数落下,长发散落的瞬间她惊讶地笑起来。她看见不远处的忒休斯,他看向他们的眼神如此专注,如此有神,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站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的酒馆里了。
“想看点更刺激的吗?”狄安娜在阿拉斯托耳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