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月,她经历了朋友自尽,丈夫离心,遍天的流言如千斤之顶,多年的感情破碎幻灭,如今还有什么是她受不住的?
该来的都来吧,她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
“他去找了便找了,有什么。”清依深吸一口气,神色淡淡地看了那几人一眼:“说到底不过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我都没这么激动,诸位的反应是不是过了点?”
淑贞见她面无波澜,只是脸色较为苍白,心想莫非这女人真是看开了,一点都不害怕自己地位不保?
“对了。”清依撇了淑贞一眼,又道:“我记得继室进门,同样要跪拜正室吧?到时候还要麻烦夫人务必按规矩行事,顺便通知火影和漩涡族长,请他们亲自前来观礼。”
那个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清依不由觉得好笑。虽然她一向认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宗规很无聊,但如今想想,任凭他们给斑换多少女人,或是斑自己要另娶,管你是哪家公主小姐,大婚当日,逢年祭祀,都得规规矩矩给她宇智波东云磕头。
她才不亏。
淑贞见自己的话不但没让她起反应,反而被回怼了一波。她刚想出言训斥,却见门一开,竟是新野走了进来。
“只让你们给她瞧瞧昨天可有好些,这又是在做什么?”新野蹙起眉头,继而转向江上,“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
江上颔了颔首,收拾了药箱便退下了。淑贞也不好阻拦,只颇为遗憾地感叹道:
“长老也别见怪。你也知道,我们宇智波靠瞳力立足天下,必须要有继承力量的后嗣。族长大人无心此事,下面的人原本也不好多言。只是泉奈没了,现在火核也没了,不然我们何至于此?”
“火核没了,不是有安树吗?斑对那孩子也算视若己出了。”新野轻描淡写地说到。
“话是这样。安树和长老家的镜都是不错的孩子。可千手家的那两个,一个母家出自漩涡,一个出自我们宇智波,而我们,”淑贞斜睨了清依一眼,又收回目光:“如此怎么让族里不焦心?漩涡虽然那些年和我们闹了矛盾,到底也比某些来路不明的要好。”
阿香听得她话里颇有所指,正想开口反驳,却被清依私下反手拉住。
“漩涡。非要说,东云也有漩涡的血统,她父亲又是我们宇智波本家。若我们一族真这么在意血脉优化,当年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新野说这话时,视线不经意掠过清依,而后者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他随即又看向淑贞和阿香: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有话和清依讲。”
淑贞和另外两名妇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强拉了阿香一起离开了房间。
出门走过回廊,阿香用力挣脱了她们的手:“喂!你们实在太过分了!”
几人看了看她没有理会。一名妇人朝淑贞低语道:“要是火核还在,原本娶了那姚华小姐我们也不算吃亏。可现在千手扣着人不放,说不定是……”
“族长都不急着去要人,我们有什么办法?只愿到时候别凭白便宜了漩涡家。所以无论怎么样,”淑贞转头看了一眼房间,眼色一沉:“都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再占着这个位置。”
客厅里,清依换了常服,端了茶放到桌上。
“长老要和我说什么?”事到如今她也不再客套。清依觉得自己很累,累到一句话都不想多应付。
新野接过茶没有喝。他静静地坐着和她对视了片刻,那目光毫无波澜,却让清依感觉浑身不自在。
虽然过了十多年,眼前的男人已经显出苍老之态,但她还是记得,这人以前是她父亲的助手,也是幼年时期她曾叫过“叔叔”的人。
而如今,物是人非。
“当初的确是我有了私心。在发现千雪的身世秘密后,告诉给了族人。”良久,新野忽然打破沉静,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像深山空寺里经年的古钟,陈旧,沧桑,入耳似穿破时空的嗡鸣。
清依的眼中不泛涟漪,宽大袖口下的手骤然紧紧地握着,直到将皮肉划破。
“可我没想让他们死。我只是不甘心。我自幼和宗宣,羽胜一起长大,实力不输于他们。老族长却指了他们给少主(田岛)做近卫,仅仅因为我的母亲是寒门出身,并非宇智波本家。”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那一步。十八年了,斑对我的疑心从来没停止过。我将实权交出,只着手内务。哪怕在羽胜死后,斑直接让火核接管了一切,我也不曾多言一句,只为了打消他心中的猜忌。可现在,火核死了,这一切都…”
清依安静地听他讲着。新野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说不出话。清依这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宇智波上一辈的恩怨我不太清楚,如果长老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您劝说斑大人…您知道的,他不会允许我参言宇智波的族务,何况其中涉及到他的先室夫人。”
新野见她言辞诚恳,轻轻笑了笑,看上去却带了几分自嘲。
“如果,事实是我想的那样,就当我今日是在忏悔吧。我不求能得到原谅,但说出来总要好很多。如果不是,你就当是听了一个故事罢了。”
“抱歉,这件事我确实没法帮您。若是说出来您觉得好受一些,就当我是个听众也无妨。”她自然而然地开口,委婉地否定了第一种可能。
新野也没再纠结,只叹了口气:“也罢。时过境迁,即使现在他们真的坐在我面前,我恐怕也说不出这么多话。这些年我受到的惩罚也够多了。若只是我自己倒无妨,可是镜啊…那孩子自小用功,可斑在他身上花的心力却远远不比安树。到头来,反而是扉间更上心,哈,这是何等的讽刺?”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