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斑离开木叶,清依还是会时常回想起这一年的冬天,整个火之国仿佛笼罩在一片苍茫云海中,一眼望不到头的皑皑白雪。
极寒的天气恰到好处地为他们隔开了外界的一切。家家户户皆囤了必备之物宅居不出,自然也不会有人登门叨扰。
这大概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最是清闲自在的日子。宁静宽敞的庭院,坐在榻榻米上煮一壶茶,两人围着火炉,他翻书她缝补,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纷飞的鹅毛。
“你在做什么?”见他蹙眉看着卷轴,清依停下手中的针线问。
斑在落款处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村里要编修忍史用作存档和教学,随他们。”
他合上印有木叶忍徽的文书放到一边,继而看向她,眉心也舒展开来。
清依撇向墙角捆扎的那堆明显没动过的卷轴,“你不怕有乱写?”
斑:“他们不敢。”
这种文件能交到他手上想必已被柱间检查过无数次。为了两人之间的“核”谐相处,柱间也不会由着底下的人写出一些让他不快的东西。
清依翻开那些崭新的卷轴。果然,里面大多是一些规避争端的话术,就连泉奈的死都被轻描淡写成在建村前亡于战乱。
她的视线在卷轴上游走着,并未看到任何漩涡一族的记录,只在宇智波的族史关于斑的那部分里看到了自己的寥寥一笔:妻宇智波东云,母系漩涡氏,早殇。
描述简单,但稍微动下脑子就能看出里面暗搓搓传递的信息很值得玩味——宇智波斑的妻子只有一人,且早已身故。
几个字的记录间接抹掉了他们这两年婚姻的存在。而“母系漩涡氏”则是在说你看就连宇智波的族长夫人都有漩涡血统,木叶和涡之国的羁绊多深,宇智波的男人娶漩涡家的女人,两族联姻合情合理…
看似客观实则夹带私货,真是够可以。
清依眼色一沉,在斑的目光将要落到卷轴的前一秒合手将它放回原处。
“里面写了什么?”斑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变化,上前拿过卷轴。
清依不冷不热道:“还能是什么,实话实说罢了。”
“哦,这样…”斑看了一眼上面所写,故作不解地蹙眉道,“漏了吧,不是还有一个吗?”
“哦?”清依听得这话眉毛一挑,继而看向他,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只要您高兴,马上就能有第三个。”
哪知斑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两个够了,不需要那么多。”
草…这是故意来气的吧!
“你吃醋了。”斑肯定道。
“是吗。”她撇了他一眼,“我可不敢。”
“你真的很好。”
“哪有,还是她好。”
“都一样。”
清依快忍不了了。她不知道这家伙这两天到底在干嘛,难不成烧坏了脑子?
“是,她是挺好。”反正都一别两宽了,清依不想再自我压制。这几年各种演来演去都快憋死她了。
“谁还没个青春年少呢,是吧。”
这话放到以前都不敢想象,可如今的斑似乎习惯了她忽冷忽热的放肆态度,非但没变脸色,反而双手揣袖,认真问道:“你也有?”
“怎么没有。”不就是“装/逼”,当谁不会似的。
斑像是很诧异,“谁啊,说来听听。”
“小的时候,同村的男生。”清依想了想,认真如常地说:“帅,温柔,会做饭,会哄人,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没事揍他一顿都不生气的那种。”
斑听罢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竟有这种绝世好男人?”
???…我特么!清依庆幸自己没喝茶,否则肯定喷他一脸。
斑看向她,刚好对上她抬起的目光。短短的一个对视却见她的眼中波澜骤起。
他怔了怔,似有些踌蹴道:“其实,我…”
“斑。”清依深吸一口气,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斑的目光微动,在安静下来的气氛里,他似乎感到了心里逐渐泛起的紧张。
她幽幽地靠近他,凝神注视下忽眼色一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什么事…?”斑开始慌了。
虽说在当演员这方面两人是彼此彼此,但斑却总觉得自己更理亏一些。
他还没回过神,却见清依举起一张写满了东西的纸,上面是两个再熟悉不过的签名。
“实在太过分了!”她像是强忍着怒火。
斑心中一震。清依将那张纸拍到桌上,指着它道:“难怪之前我清点账目就总有对不上的地方,你还说你不知道,是钱多了没处使?!”
斑的余光撇向纸上的内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上次扉间将那一整盒的借据交给水户后,柱间就被逼着清点了一夜的账,最后为了汇总方便才重新打了一张欠条交给了他。虽然零零散散每次没多少,可合在一起便成了一笔数目庞大的巨款。
“不是他给我这张纸,我还不知道我借了他这么多。”斑解释道,“这么久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他生下来就是宇智波的少主,又当了十几年的族长,管理账目自是熟稔于心。但这只是针对族中的资产,对自己个人斑是真不清楚,反正他没缺过钱花…
世家大族在物质上往往很宽裕,斑也不是奢侈的人。像柱间那种爱好独特,动不动就输得连裤衩都不剩的一族之长更是少之又少。
“这么多,你干脆娶他过日子算了!”清依绝对想不到扉间和她说过一样的话。
斑却轻轻一笑,“你吃他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