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那轮得到我去表露身份?”
陈牧虽未说话但脸上满满都是您就装吧,他顿了顿接着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过若破了这个案子对我们而言也有益处。”
“是,很有益处。”陈牧拖着个嗓子。
温之言瞪了他一眼,“那你还在这做甚?”
两人走到街上时,便听到周围人在议论城外好像有人要开棺验尸,他们便跟着人群往城外走去。
柳家祖坟外,杨县丞让衙役围了一圈以防止人群误入,而柳毅的坟也已经被打开,陆离和县衙的仵作正在查验。
根据当年的记录,说柳毅身上遍布伤痕,是被何孝殴打致死,可现在通过对尸骨进行查验,除了颅骨处有一凹陷外,再无其余伤痕。
陆离将头骨取过仔细查看,发觉头骨呈青色,凹陷的地方带有淤血。他对着长公主道:“请帮我准备一个罈子,一点醋、盐和白梅,再用炭火加热,最后再备一把红纸伞。”
长公主照着他说的让人一一备齐,却见他将头骨直接丢进罈子中进行煎煮。柳员外脸色铁青但一言不发,他倒要看看这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等煎煮了有半柱香后,陆离取出尸骨,用水洗净,在红纸伞下对着照看,血茵都浸渗在骨骼损伤处,呈现红色、青黑色,周围还有一些细碎的裂痕。
柳员外面色阴冷已经开始想要骂人,陆离看了长公主一眼再看了一旁的杨县丞一眼,大笑道:“被害人明明死于头骨破裂,周身除了头骨外再无其余伤痕,怎么可能是我那苦命的徒弟殴打致死?”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杨县丞立刻反驳道,“当时仵作验过尸,柳员外也亲自查探过尸体上确实遍布伤痕,而头上的也不过只是众多伤痕中的一处。”
“什么伤痕,那不过是仵作被买通了,用笕草捣烂再涂抹到尸体上,放置一夜后其涂抹处就会膨胀红肿产生瘀血,从外来看就像被殴打过一般。”陆离觉得可笑,若不是案发时他不在此地,又怎会让这等草菅人命戏弄平民百姓的案子武断结案。
温之言和陈牧挤在人群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陈牧本想再看看,温之言却将他拉了出来。
“致命伤是头骨破裂,”温之言抱着手向前走去,“凹陷处看形状应该不是拳头所致。”
陈牧好歹也在殿前司待过几年,所以顺着往下想了想道:“案发地是位于城北的华枫亭,当时已过子夜又正遇大雨,按柳员外的供词是说柳毅那日在钱庄理账,快子时才赶回家。若不是谋财害命,那就是早有预谋,特意选夜半街上无人时行凶。”
“问题就在于,谁会想要致一个员外的儿子于死地,若是为财该绑架勒索,若为情这个柳毅也未婚配平日里也不沾花惹草。”温之言看到一旁有几个人在议论此事,便上前套了一个近乎,“我听说柳家这个案子好像是个冤案啊,那柳员外的儿子死得可还真冤。”
“可不是嘛,”大一点的那个人跟温之言说道,“柳员外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但为人其实还挺不错,这么多年来也没跟谁结仇结怨。”
另一个人却道:“谁说的,当年不就还因他脾气古怪,连齐王的宴会都没去,就这他儿子还怕得罪人连夜前去赔罪。”
温之言眉心动了动,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齐王?四年前齐王竟然来过咱这穷乡僻壤的小镇?”
“看你应是外地人,”说出齐王的那个人道,“四年前就是那个不得势的齐王好像是北游吧,刚好路过这就办了个宴会,但柳员外一向不慕权贵所以就没去……”
陈牧在一旁看着温之言跟两位农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觉得有些感慨。他好像从未见过温之言如此平和的与人谈话,从前他贵为左丞历来都是高傲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不曾想两月过去他竟然变了。
“看什么?”温之言见他愣在一旁,扬声道:“还不快跟过来?”
陈牧笑嘻嘻道:“头,您不觉得您好像变了?”
“可不是变了嘛,”温之言哼笑一声,“从前谁见着我都是温相长温相短,现在到那都是,头,您饿了吗,头,您渴了吗……敢情我一天除了吃饱喝足没有事可干了呗。”
陈牧又被他噎了一句,委屈得低着头不言。“行了,”温之言瞥了他一下,“你那脑袋就跟饭碗一般大,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陈牧想您要是不会安慰人可以不用安慰。
“你去替我办件事,”他正色道,“办好了,我请你喝酒。”
“我从不喝酒,”陈牧硬气着。
温之言哦了一声,“是吗?”
“不过,可以试试,”陈牧立马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