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酹接过来,细细地看着。隐柳靠在桌子上,推了推眼镜继续道,“他的体质,可以说是我见过的Omega里体质最好的,甚至优于一些alpha。“
“只有经过极其严苛的训练,才有可能达到这个程度。”
穆酹点头表示了然,将治疗记录单整理好,交还给隐柳。隐柳没什么力气地从她手中抽走,一边放回架子上一边道,“他向我申请过一次出去散步,实际上是去打架了。从他鞋底的泥土看,他去了亚当城。”
“亚当城?”闻言,穆酹皱了皱眉。她听说过亚当城的人对黎明城居民极其厌恶。
“放心,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一点伤都没受。”隐柳说完,走到穆酹身边,沉声道,“前辈,他绝不简单,多加小心。”
“嗯。”穆酹平静地回答道,语调没有一丝起伏,“谢谢你。”
……搞不懂。前辈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信任了么?还是,对那个人有着绝对的信任?隐柳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对了,”走之前,她回头道,“万物生先生说,让你多注意休息。”
“………”隐柳的手刚刚放在键盘上,闻言,叹了口气,点下保存就关上了电脑,和她一同出了诊室。
“你,不回学院住么?”隐柳走到电梯口,见她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略有些疑惑地问。
她摇了摇头,神色温和道,“我想留在他身边。”
……这位晦光庭最年轻的白佐司,似乎和传闻中的形象不太一样。隐柳想,她和所有连刑署一样,对‘白鸽’的印象都是强大、冷心冷情、杀伐果断,时时刻刻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今天没有空余的床位了。“电梯亮起,门即将打开,隐柳推了推眼镜,回头道,“但是你可以去茶水间。那里有张午休用的折叠床。”
“谢谢。”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没有走向茶水间,而是走到了陆支离的病房门外。门上有透明的一角,可以模糊地看见那人的身影。
她远远地朝里边看了一眼,就这么背靠在墙上,合上眼睛,睡着了。
她很快进入了梦乡,熟悉的落河花香萦绕在鼻尖,陆支离银灰色的长发倾泻在她的肩上,梦里他靠得很近,蝶翼般的睫毛几乎近在咫尺,她气息有些不稳,深吸了一口气————睁眼撞进了那双金色的瞳孔。
……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姐姐?”那人轻轻地喊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他一身单薄的病号服,冷白的灯光下,更显得唇红齿白。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吐字也带了些紧张:“怎么醒了?”
陆支离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回道,“不知道,可能是感觉到姐姐回来了吧。”
正是夜半,医院走廊的风凉的很,她轻轻揉了揉那人的头发,催促道,“去睡觉吧,别着凉了。”
他垂着脑袋让她摸,却没有应,而是反问道,“那姐姐呢?打算站在这里睡一晚?”
“我去茶水间睡。“她回答得很平静。
陆支离轻轻摇了摇头,一只手去够那伸进他发丝里的手,将其拉到了眼前,启唇道,“姐姐还是进来睡吧。“
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拉着她向里走的手,对着他的背影道,“陆支离……”
“不用担心,姐姐,最近都不在发情期。”
转眼的功夫,人已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的病床前,他没有拉窗帘,昏暗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里照进来,那覆盖在她手上的皮肤似乎都泛着白光。
“我是说……“她浑身的触感好像都汇聚到了指尖上,他的皮肤很细腻,但是体温不高,凉凉的,玉石一样。
陆支离转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她,然后低头去看他握着的那只手,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握着她的那只手在空中晃了晃,侧着头道,“这个啊?”
“……嗯。”她的声音有些重,借着月色可以看见微微泛红的耳根。
他连着笑了好几声,然后松开了她的手,面对着她在病床上坐下,笑眯眯地用双手撑在床边,然后不紧不慢地道,
“姐姐你——不会忘了吧?”
月色很亮,照在他银白的发丝上,他好像也融进了那皎洁的月色里。她看得有些出神,一时竟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在领域里,你牵了我的手……嗯,你不记得了?“说罢,他还将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好像在说,你牵的是这只哦。
思绪在脑子里过了几圈,她才意识到确有其事。她当时一心想着将人安全地带出领域,没怎么思考就握住了那人的手,事后一套送医院的动作行云流水,她也就没记起这件事。
竟是她……主动牵了他的手。这下可不仅是耳根,她的脸也唰地一下红了。
陆支离瞧见她的表情,明晃晃地笑了出来,笑得眼角都有了些许泪花,他才停下来,拍了拍身边的床板,“好啦,不逗姐姐了,睡觉吧。“
穆酹犹豫了一下,很是认真地问,“真的要一起睡?”
“姐姐不愿意吗?”那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像是在撒娇。
她是想拒绝的,单纯觉得和病人挤一张床,不利于他的康复。但是看着那双眼睛,她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陆支离的话像是咒语,而她则像是着了魔,就这样利落地脱了外衣放在一边,走到他的床边躺下了。
床不大,她怕挤着他,很刻意地躺在了边缘,将剩下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让给了他。陆支离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也躺下来,裹着洁白的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