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声音清明:“九妹妹恶意落水陷害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可她辱我母后,儿臣为人子女,尚不能……”
谢攸宁想,原谅的确是给自己也挣到了个仁厚的代名词,而她依旧死咬着不放难免给人“不尊孝道,以下犯上”的感觉,白白污了好名声,得不偿失。
可她偏偏是为母鸣不平,她堂堂公主不在乎自己如何,却在乎已逝母亲名誉,这种时候她越是据理力争,越是得利。
如此以退为进,谢攸宁要让她们始终背着骂名。
“起来罢。”皇帝上前将谢攸宁夫扶起,提起孝贤皇后,他竟然一时不敢直视谢攸宁的眼睛,叹息一句:“你又没做错,跪什么。”
“禧贵妃,德行不佳,降为嫔位,禁足三月。”
柳素嫣连降两级,谢攸宁可不觉得这件事情是在为她出气,或者是皇帝对先皇后的愧疚吧。
这三个人的关系很狗血。
谢允宗少年时期出宫巡游,与柳素嫣一见钟情相许一生,两人缠缠绵绵,奈何柳素嫣家世寻常难为人后,他根基不稳又为婢妾所生,迫不得已需与贵族联姻稳固政权,而原主母亲乃是太傅之女,其太祖父更是开国元老,根基之深厚为皇后之位不二人选。
谢允宗生性多疑,不敢对外言语柳素嫣母女二人,便偷偷将其养在宫外一处佛寺,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探查到柳素嫣母女身上,便将穆筠妍与原主作挡箭牌宠爱了十余年,直至孝贤皇后身死,柳素嫣母女二人才得以进宫。
如今先皇后死了,他又念着死人的好,柳素嫣,能不心急如焚吗。
禧嫔被这厄运打击的接受不能,当即昏倒在地,谢允宗面上不悦,即刻让手下人来,“把禧嫔抬至偏殿,找位太医来好生医治。”
殿里的人退下去后,谢允宗突然伸手要去摸谢攸宁的脖颈,早已不流血了,可在外面冻了一会,模样看起来也显得恐怖。
刀伤也长,险些就蔓延到了脸上。
谢胥引怎么也没想到这火突然烧到他身上,急匆匆跪倒在地,“父皇恕罪,儿臣当时气急攻心,才失手伤了皇妹。”
皇帝按了按眉心,略显疲惫,他说:“事情还尚未有结果,你就妄下定论,太子可不是这样做的。”
谢胥引心中一惊,连忙请罪:“儿臣知错。”
“身为太子有失德行不明是非,自今日起便给我滚去佛寺抄经书,戒戒你的焦躁心,都退下吧。”
处理了这一番破事儿,谢允宗也心神劳累,二人也谨遵他的吩咐从乾清宫退下,谢攸宁看着谢胥引松了口气的模样,心中鄙夷。
才刚走出不远,谢胥引就开始趾高气扬的冷嘲热讽“你别以为你装的多高洁本宫就对你另眼相看,在本宫心中你始终比不上嘉儿半分。”
谢攸宁往后瞅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与他拉远了距离,像是怕沾染了晦气。
“你知不知道为何父皇只是简单对你小惩一番。”谢攸宁见不得他这幅白痴模样,忍不住说。
谢胥引倒是很自信,昂首挺胸的像只花孔雀一样回答:“自然是父皇喜爱母妃,而本宫又是父皇的嫡长子,后宫中谁不知道当年父皇独宠母妃一人,而后宫嫔妃所生多为你这般女子,太子之位自然是非我不二人选。”
看着面前这人与母妃有三分像的面容,谢攸宁心里一股厌恶感涌现上来,她不由冷哼一声。
当年母妃的确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只是这些是因为父皇的爱,这说起来就有些可笑了,毕竟母妃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挡箭牌,为保护皇帝心爱之人的棋子罢了。
不过他说的话有一点还是对的,就是目前宫中多的是公主,皇子却没几个,谢胥引又是皇后所生,自然得道者多助。
只可惜。
“父皇真的爱母妃吗,那为什么在母妃刚过世不久,父皇就接了贵妃娘娘进宫,这件事你想过没有?”谢攸宁一针见血,他不想再和这一位处在天真幻境中的太子继续虚以委蛇,干脆利落的戳破他的幻想,“你也说了,父皇并不是不在后宫嫔妃殿中留宿的,那为什么众多嫔妃中都没有几个生下儿子的呢。”
她虽没把话挑明,可谢胥引已经明白了什么,后宫中的腌臜事不少,他也略有耳闻,他不安的捏手:“我不知道,我……”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母妃,因为你背靠镇国公府,真希望你能知道些什么。”谢攸宁说完这些话,本来想一走了之,中途却又转过身,“但如果贵妃娘娘怀孕了呢,有了新的皇子,你觉得现在吊儿郎当的你还会是太子吗。”
谢攸宁一字一顿的警告。
谢胥引的脸色越发苍白,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是不敢相信,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相信,父皇才不会这么对我的,这一切都是你来故意骗我,你是在报复我今天的所作所为。”
如果——
如果贵妃娘娘有孩子了,如果那个孩子是个男婴,如果谢攸宁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能继位的概率又有多大?
“陛下!”
“贵妃娘娘有喜了!”
不远处出来的喜报精准传入二人耳中,谢攸宁看见,他的身形猛的一抖,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
看着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谢攸宁不屑嗤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祝了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