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妈妈嗤笑了一声,道:“小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呀?”
蒲怡一本正经道:“我是他亲生姐姐,户口本上的那种,阿姨,你又是他什么人呀?”
江扬妈妈皮笑肉不笑:“小姑娘,我劝你别在我面前发疯。”
她甚至不肯将视线分给蒲怡一点,目光黏在江扬身上:“扬扬,你怎么了,不认识妈妈了吗?是不是发病了?”
江扬还没来得及说话,蒲怡抢先道:“听您的话,好像您是我弟弟的妈妈,怎么我方才听了一会儿,感觉您不太像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很生气很生气。
哪个妈妈会像她一样,把自己的孩子逼到无路可退。
“噢,”她恍然大悟,阴阳怪气道,“您是不是怕江扬受了委屈,先跑来安慰他的呀?要是这样您可做的不行。还没我们做的好呢。”
“您要是有正事,我弟弟还要上课呢,您不如去找我们老师,这样还能提高一点效率。”蒲怡诚恳的道。
她这句话真是发自内心的。
蒲怡就算是个傻子,在隔间听了这么久,也听出来了。
江扬话说得这么狠,江扬妈妈跟江扬之间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的矛盾。
不论江扬跟他妈妈有什么冲突,江扬妈妈在蒲怡这样一个并不认识的外人面前揭江扬的伤疤,都不像是一个爱孩子的妈妈。
她的爱是蜜糖裹着的獠牙,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混着不明原由的恶意。
江扬江扬,蒲怡对上江扬的眼睛,一瞬间从那两点浅棕里看进江扬的内心。
她第一次这样的闻弦音知雅意,心里不由得道。
江扬江扬,不要害怕。
江扬妈妈面色难看,道:“我当然有正事,我可是来帮你们的。”
蒲怡笑了笑,在她面前从容的走过去,把江扬从她身后拽过来。
蒲怡道:“您又能帮我们什么呢?”
她感觉得到,江扬手心在出冷汗。
蒲怡,好好发挥,她心里默念。
你发疯一直可以的。
江扬可是你过命的兄弟,一个战壕的好同志。
江扬妈妈道:“为了扬扬,我做了很多功课,我是扬扬的母亲,是最爱他的人。你们的事情我早就弄清楚了,诬陷你们的坏人我也找到了。”
她语调轻柔,像唱歌一样,但一想到方才她跟江扬的对话,蒲怡就恶心得一个倒仰。
江扬妈妈不在意她是什么态度:“我来之前了解过你,小姑娘,你也不想被人一直这么冤枉下去吧?”
“再说了,你一个小女孩,老待在男厕所,算是什么事呀?”她认定蒲怡一定会更看重自己的名声,胜券在握的笑起来,“江扬待会儿就要跟我回家啦。”
蒲怡沉默了很久,江扬有一瞬间真的以为她要走了。
他有一点恐慌,但是还是选择把蒲怡的手松开了。
这是不对的,江扬。他心想,蒲怡凭什么为了他跟这个女人对上呢?
这在外人眼里,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家事。
蒲怡突然道:“真的,我本来不想说的。”
她面色奇怪,重新攥住了江扬的手。
“阿姨……你这样,”蒲怡脑海里一片联想,她纠结的道,“真的很大佐诶。”
这个语气实在是太樱花了,在她眼里,江扬妈妈就像是突然穿上了一身土黄色的衣服。
她实在是难以自抑,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看江扬妈妈都带了搞笑滤镜,突然就不太生气了。
江扬妈妈:“?”
江扬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突然偏头笑出来。
蒲怡沉重地道:“阿姨,不管事实如何,假的总不能变成真的。”
“不过姑且就算您真的是江扬的妈妈吧,既然您是江扬的妈妈,那也就是我的妈妈。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如果你真是真心实意来帮江扬的,你就好好帮,如果你认为自己真是江扬的妈妈,你就做好妈妈该做的。”蒲怡冷下脸来。
她没忽略,江扬妈妈方才跳过了她的问题,说明她很有可能是偷偷进来的,甚至没有跟周安正说过。
淮阴二中管得很严,蒲怡猜她应该是先联系了周安正,但进来之后却选择先找了江扬。
为人父母,子女受了委屈,想要第一时间赶来安慰是人之常情。但显然江扬妈妈不是来安慰她的。
她妈妈跟周安正是熟人,转学之后周安正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周安正不到最后不会通知蒲姣。
可是江扬不一样。
蒲怡还记得扈思思之前跟她说过江扬的处分能当草稿纸用,如果作弊成真,江扬还真不一定能撑过这一次。
可是江扬妈妈来了都说了些什么?
她没有问江扬是不是很委屈,没有直接去找周安正查罪魁祸首,却跑过来问江扬是不是犯病了。
原生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揭开全是陈年烂账,蒲怡不打算了解江扬的过去,江扬不说,她不会再问。
江扬看起来万事不过心,但蒲怡人生学会的第一课就是感同身受,她后天培养的共情能力和怜悯心让她无法忽视旁人的痛苦。
特别是这个旁人是江扬。
江扬怔怔的看着她。
蒲怡是真的瘦,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蒲怡突出来的肩胛骨。
像将要飞起时的翅膀一样。
蒲怡道:“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既然嘴上说了,那你装也好好装,在一个你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面前,你就这么